韩少蕴这一开口，让其他几个知晓世道的人都不免惊诧。

想不到他在洛阳也有人脉！

顾琦从讶异中回过神来，道：“谢韩公子抬举，不过不必了，我会凭自己的本事考上去。”

他端坐着，背脊如修竹般笔直。

杨小晚理解，说了一句：“还是不要走后门吧。”

然而，其余几个人不仅没附和她，反而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

“昱朝的会试资格除了通过乡试，每年还有推荐名额，初设之时说是给错过乡试的儒生机会，实则全都便宜了那些有背景的贵族子弟。”韩少蕴浅笑道。

原来不是杨小晚理解的那种。

许和畅道：“这样的机会不用可惜了，会试就在明年春天举行，错过了要再等三年，这乡试出来的官肯定是比不上会试的。”

考中乡试的举人只能在地方任职，而且多是小官，但会试出来的贡士则可以留在京城，政权中心的官位也更吃香。

白忆瑶却摇了摇头，“乡试的试题跟会试肯定不一样，他现在一直在为乡试作准备，怎么能直接去考会试呢？”

韩少蕴微一点头，“确实是我疏忽了……”

“我去考会试。”顾琦突然打断了韩少蕴的余音，“若韩公子真能寻到人为我举荐，我愿意一试。”

“怎么突然改变心意了？”其余人都很疑惑。

顾琦没说话，只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射出执着不屈的光芒。

从这道眼神中，韩少蕴读懂了什么，淡笑着点了点头。

…

夜色浓郁。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岸芷的厢房后，守在窗边的暗卫警惕了一下，“什么人……”

“嘘——”

黑影做了个噤声地动作，走到月光下。

“原来是邵公子。”暗卫压低了声音，“邵公子是来看岸芷姑娘的吧，为何不走前门？”

“若春守在前面，我可不想跟她起冲突……”邵子亦嘀嘀咕咕，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问：“岸芷怎么样了？”

暗卫摇头叹气，“自姑娘被若春送回来后，就一直呕吐不止，若春又是端水又是送汤的，忙碌了好一阵子……不过现在没什么动静，可能姑娘已经睡下了。”

“她喝汤了吗？”

“这个在下不知，不过倒是听见姑娘打碎了碗的声音……”

再多的，暗卫也不清楚，毕竟他一个大男人，哪能贴身伺候岸芷姑娘，还是在她喝醉酒的情况下。

邵子亦暗恼了一句“麻烦”，然后翻窗入室。

快得暗卫连反应都来不及。

他就这样进去了？

邵子亦踮着脚，借着月光摸索到了床边，看到一旁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碗，里面的汤水还是满的。

如他所料，岸芷果然没有喝醒酒汤。

他伸手摸碗，触到一片冰凉，然后走到窗边吩咐暗卫去厨房端一碗热的醒酒汤来。

坐在窗边干等，邵子亦脑袋微微发热。

岸芷怎么就喜欢上他了呢？

不过仔细一想，自那次中秋之夜谈心过后，岸芷对他的态度确实好转了那么一点点。

他好游玩但没钱，就拉着岸芷在千灯镇周边游山玩水，说起来，那段时间岸芷都没怎么骂过他，反而有些沉默。

他还以为岸芷在为韩少蕴和杨小晚的事而黯然失色，可劲儿地开解她，逗她开心，不曾想那些沉默别有深意……

一阵冷风吹来，邵子亦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邵公子，醒酒汤来了。”暗卫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