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你坐到这边来。”
岸芷朝千重招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免得跟邵子亦碰上。
而千重不愧是属木头的,应声而坐,把大家心照不宣让出的位置给占了。
邵子亦吁了口气,不过坐下的时候发现岸芷正好在自己对面,视线相撞,两人又各自别开。
许和畅性格好,即便有个不认识又沉默寡言的千重,即便岸芷和邵子亦都不想在对方面前说话,他还是把氛围说开了。
几杯酒入喉,韩少蕴只觉身体暖和了不少,见杨小晚吃得差不多了,就拉着人往外走。
近来发病的征兆越来越明显,他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撑过去,所以打算避开几日,寻个无人的地方,让邵子亦看着他。
乍暖还寒的时节,柔软的夜风透着一丝寒气,韩少蕴体内带着酒劲,还是微微发凉,遂搂紧了杨小晚。
依偎着走出林府,韩少蕴抱着杨小晚上了马车。
杨小晚就像个小暖炉,身上热烘烘的,韩少蕴压着她,心中不由喟叹:世间再没有比这样更好的事了……
“这里是马车,你能不能别闹?”杨小晚直起腰来去推他。
韩少蕴就像喝醉了一般,不肯起来,耍赖了好一会儿,才道:“小晚,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杨小晚一滞,“多久?”
“估计——”韩少蕴迟疑了片刻,“少则半月,多则两月,我会叮嘱邵子亦,让他一定要把我带回来。”
“为什么是邵子亦?”杨小晚还没说完,就知道了韩少蕴的意思。
他是怕走了。
杨小晚鼻尖有些酸楚,“说到做到?”
“嗯,我发誓。”韩少蕴轻声道,心悸得有些疼。
这是第一次,他会如此害怕离开这个世间。
杨小晚环着他的脖子,在他嘴角亲了亲,紧接着,一段漫长缠绵的吻在二人唇间展开。
仿佛还有烈酒残留在唇齿间,灼烧着舌头。
杨小晚没有喝酒,却被这酒心味的吻醺得沉醉。
心脏一阵收缩,韩少蕴开始渴求更多。
他的手沿着杨小晚的肩膀来到脖子,内力超脱了大脑,汇聚到了手掌上,一捏,杨小晚立即感受到了一种窒息感。
她挣扎了一下,韩少蕴却还沉浸在亲吻中,由甜蜜变成了一条危险而缠绵的蛇,毒液泛滥。
“唔——”
杨小晚摸到旁边的香炉,砸向韩少蕴的背脊。
韩少蕴一阵吃痛,猛地清醒过来,松开了嘴巴。
得到空气的杨小晚连忙推开了他,害怕韩少蕴病得六亲不认,把香炉扔向窗外。
“啪”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爷,怎么了?”车夫在外面问。
车厢内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韩少蕴冷得身体开始打颤,不敢置信。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险些要了杨小晚的命。
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杨小晚摸着脖子,不停地咳嗽。
她的身体很虚,手脚冰冷,刚刚那种感觉像是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死亡。
“爷,是夫人着凉了吗?”
车夫听到咳嗽声又问了一句,但良久都得不到回应。
他警惕了一下,请了罪后拉开车门。
看到杨小晚那泛黄的发色时,他猛然间明白了什么,冲着后面的马车叫:“邵公子,快过来救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