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书房里传出一道倦懒的声音,掐灭了门口剑拔弩张的火焰。
两个宫女唯唯诺诺地让开了路。
岸芷朝她们冷哼一声,从若春手里接过食盒,走了进去。
书房内。
吕雪鸢跪在地上,淡粉色的裙瓣铺开,宛如春日正盛的桃花,而她肤白貌美,微红的双眼悬着泪滴,惹人怜爱。
韩少蕴有些头疼。
这个小姑娘一进门便哭哭啼啼,像是受了欺负一般,可他自诩待人和善,没有为难过她一分一毫,偏生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刻不停地掉。
吕雪鸢手中有一块方帕,却不拭去脸上的泪珠,只是紧紧攥在手心里,道:“表叔,只求你帮帮我,我不想离开洛阳。”
这楚楚可怜的样子,看了就让人心疼,让人恨不得保护着她。
然而,韩少蕴只是叹了口气,“还记得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
吕雪鸢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不料他下一句却是:“那时我也十三岁了,再大那么个两三年,都可以当你爹了。”
“京城里相差三十都可以……”更何况十三?
韩少蕴摇头,“你跟豫章王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极是般配,怎么都比我这个表叔好。”
“可我不想走……表叔,或者你帮我跟皇上说说?”
“皇兄金口玉言,无论怎样都不会收回成命的,我帮不了什么忙。你起来吧,马上就有人要进来了,你这样着实不好看。”
话音刚落,岸芷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吕雪鸢整理好仪容,端庄地站在一旁,表情平淡,但没能掩盖住那一双泛红的眼。
岸芷视若无睹,先是规矩地向韩少蕴请安,尔后道:“这样的天色最适合吃茶听雨,我便让丫鬟做了些殿下喜欢的糕点,吕小姐也要一起尝尝吗?”
吕雪鸢淡笑,“多谢姑娘相邀,只是我已叨扰多时,不便久留。”
岸芷点点头,然后吩咐丫鬟送客,一副“王府是我家”的嚣张,好像在报复刚才老嬷嬷的那番话。
吕雪鸢神色复杂地走了。
书房恢复短暂的宁静。
岸芷将点心一份份摆出来,问:“吕小姐真的想入祁王府?”
世人都知道祁王染病,身子不好,当年祁王策马洛阳,引无数姑娘竞抛物,现如今,真的是萧条了许多。
韩少蕴咳了咳,“她要是想,就不会用‘不想离开洛阳’这样的借口来求我了。”
也对,若是真心实意,应该说仰慕或爱慕祁王才对。
“既然殿下知道是贵太妃的打算,还见她做什么?”
“她好歹叫我一声叔,如果不见,母妃必定会迁怒于她。其实她也身不由己,受制于吕家,不如嫁给豫章王,远离这是非之地。”
岸芷撇撇嘴,“殿下如此替别人打算,偏偏对自己的事就不上心。”
点心已经摆开了,韩少蕴没动,反而去拿桌上的酒,幽幽地说:“来去就只剩下这一条短命,有什么好打算的?”
岸芷顿住,犹疑了一会儿,道:“是吧,反正小晚也已经有人替她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