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有青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是听错了吧?是听错了吧……
顾行舟见状倒是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样子,很是自然地朝她伸出手,“过来。”
她依言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掌心,由着他拉着自己坐在妆台边上。
顾行舟一边替她摘下簪环,一边说道,“若是……”
他只说了两个字,又忽然顿住,像是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说。
“怎么了?”谢有青从镜子里望向他,“你有事情瞒着我?今日……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行舟慢慢呵出一口气,“若是我命中该有此一劫,又或是我当初就错了,你会如何想我?”
“这话是怎么说?”谢有青转过身去看着他的眼睛,“你告诉我,究竟出了何事?”
“父亲……让我进宫。”这句话说出来就带了一点滞涩。
谢有青听出了不对劲,问,“因何进宫?需要多久?”
顾行舟摇了摇头,“父亲只说,边境形势不容乐观,他要我进宫去协助整理边防情报。”
这当然是托词,整理情报未必是真,但是……软禁,却是真的。
“什么时候?”谢有青艰难出声询问。
“明天。”
“这么快……”眼见着就要到元日,此时进宫,再要团圆……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父亲疑我。”顾行舟叹了一声,“刘守将之死不止是一个开端,我如今就只担心……边关不知究竟是何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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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边关?”宣和帝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燕王,“那是同哪里有关?”
燕王并没有立即答复,而是看着棋局,略微有些懊恼,“父亲这一步棋走得甚妙,若想化解,却要多费些功夫了。”
宣和帝瞥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催促。
燕王终于找准了一处地方,轻轻将白子放下,然后说道,“当初儿子也觉得事情蹊跷,又觉得十六郎断不会做出这等通敌叛国之事,为还十六郎清白,儿子自作主张,查了查那负责诊治死者的大夫。”
“通敌叛国……”但是宣和帝的重点却放在了这四个字上,过了良久,才接着道,“你继续说,那大夫如何?”
“他姓夏,本身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他的夫人却是出自江南叶氏,对于这个叶家……父亲应该不会觉得陌生。”
果然就见宣和帝一皱眉,“说下去。”
“死的那个,儿子姑且将他当做是刘守将,儿子让人查了刘守将生前所服用的药丸,发现里面被加了一味茱萸草。”
“何为茱萸草?”
“是一种毒草,服下以后会立刻侵蚀人的肺腑,过程极为痛苦。”
“这么说,这刘守将就是被茱萸草毒死的?”
“可以这么说,”燕王接着说道,“这位夏先生用药的手法非常聪明,他并非将整株草药全部放进去,而是只放进去一点点,若只是服用一颗丸药,并不会感觉有什么不适。所以儿子猜测……刘守将正是因为连续服用这样的药丸,身体里积攒了一定的毒,这才发作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