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公似乎在门外等了一阵子了,见顾行舟匆匆走出来,忙行了一礼。
“官家请王爷去御书房。”
先前一直跟着顾行舟的御林军们已经离开了,这会儿就只有崔述带着几名小宦官。
顾行舟点了点头,“有劳崔公公带路。”
父亲既然肯让崔述来叫他,大概是先前所议之事有了结果,他此番闯宫,动静闹得并不小,也不知父亲会如何责罚。
但他想……无论怎么罚,他都认了。
御书房的门依然是紧闭着,崔述先进去通禀,随后出门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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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舟是在进门以后才想起来自己此刻仪容不整,虽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借机整理一下,但又想着……或许父亲看到他这个样子,会轻罚他一点。
“儿子有罪,请陛下责罚。”他跪下去。
宣和帝自龙案后面抬起头,扫了他一眼,在看到他散着发只着中衣,衣服上还沾了些灰尘之后,皱了皱眉,“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父亲说得是……”顾行舟低下头。
“你倒是厉害了,敢驾着马车往宫里闯,若不是御林军拦着,你是不是还要驾着车直接就进了御书房了?”
“儿子不敢。”
“谅你也不敢。”宣和帝又打量了他一眼,“头冠摘得倒是快,怎么?怕我罚你重了,提前请罪么?”
“儿子忤逆圣意,闯了宫,儿子认罚。”
“那你为何要闯宫?”虽然之前崔述已经同他讲了一遍,但问还是要问的。
“儿子实在是没办法了……”顾行舟抬起头,又重新向着宣和帝叩首,“有青遭人毒手,命在旦夕,只有宫中圣手或可救她一命,之前是儿子心急,自作主张闯了宫门,又擅自去了尚药局……父亲怎样责罚儿子都好,只求父亲能让宫中典御继续救治有青!”
宣和帝慢慢吐出一口气,“起来吧起来吧,都是自家人,谁还能要了谁的命不成?”
这话便是允了,顾行舟大喜过望,起了身,又深深拜下去,“多谢父亲!”
“有青如今怎么样?”宣和帝说着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下说。”
顾行舟堪堪挨了个边儿,闻言回道,“周典御说,解药需得尽快去找,他只能暂时吊着一口气,儿子想着……父亲若是不罚我,我就先告退了。”
说着就要退出去。
“站着。”宣和帝将手边的一封奏疏往前推了推,“看看这个。”
崔述将那奏疏取下来,又递到顾行舟的身前。
顾行舟犹豫了一下,将那奏疏接过来,从头到尾大致浏览了一番。
“先时听到御书房里面争论声不断,可是就在商谈这件事?”顾行舟试探着问。
奏疏上写着,南边动乱,郭港聚了一群人起义,短短一个月,竟然攻占了两座城。
“说说你的想法。”宣和帝站起身活动了活动筋骨,之后没有再坐回去,而是走下来在屋子里踱步。
顾行舟站在原地,手上还拿着那份奏疏,闻言答道,“郭港能在短时间内聚集了这么多人,又能迅速攻下两座城,想必是有备而来,否则仓促之间集齐的乌合之众又哪里能打得过正经操练过的将士?”
“说下去。”
“郭港打的口号是‘清君侧’,儿子不知越州这些年收成以及税赋如何,但能在这个时候挑起事端,想必并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