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华暮倾的所作所为太过反常。

不仅将华幼凝和孙姑姑打了个措不及防，更是让从小照看她的荨荨震惊不已。

尽管心中满是疑惑，但荨荨并未有所言语，按照华暮倾的指示安排好了每一件事，她向来忠心，知道在后宅中要少说话多做事，况且如今的姑娘，虽手段凌厉了些，比曾经怯懦的姑娘要好太多了。

“姑娘，火盆在院内架好了。”

华暮倾点点头，走到了院子里。

炎炎夏日，火盆所散发的热气让院内每个人都不适应，华暮倾吩咐道：“除了孙姑姑外，今日在场的所有婢女本月月钱翻倍。”

“多谢大姑娘。”

婢女们纷纷行礼道谢。

华暮倾站在火盆旁，拿起地上的衣裳扔了进去。

“这件衣服没记错的话，使用消夏锦衣绸制成的，消夏锦衣绸是西域特供的布料，整个晋唐除了皇宫和王府内，只有武昌侯府有一匹，这一匹父亲赏给了我，我还没捂热呢，就让妹妹给借走了。”

说“借”字时，华暮倾加重了语气，转而又笑道：“幼凝你能这样不知廉耻的借东西从来不还，这份功力，是我羡慕不来，修炼不来的。”

华幼凝现在还是十三岁的孩子，哪受得了华暮倾这样的言语嘲讽，颤抖着身子都快要哭了出来。

每烧一件衣服，华暮倾都要说说这衣服的来历，除了消夏锦衣绸是华庆海赏赐的，其余衣裳或布料都是她用母亲留下的钱买的。

这些东西却被华幼凝恬不知耻的占为己有，穿的心安理得，华暮倾一个嫡姐做到这份上，却还被记恨。

想到这，华暮倾不由冷笑，她直视华幼凝的眼，问道：“幼凝，你有没有感恩之心呢？你穿着我的衣服，用着我的东西，不但不感恩，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应当，你觉得我配不上这些好的，更觉得我对你还是不够好。”

短短几句话，都说到了华幼凝的心里，她不止一次向孙姑姑说华暮倾配不上用好东西，不止一次向刘氏讥讽华暮倾借东西不够爽快大方。

华幼凝心如鼓擂，咽口唾沫垂下了头。

“到底是谁不配，幼凝现在明白了吗？”

华暮倾嘴角依旧挂着笑，烧完了最后一件衣裳。

“我的事做完了，希望幼凝以后好自为之。”

踏出院门时，华暮倾回头望了眼华幼凝，她还在原地站着，脸上是毫不掩饰厌恶和恨意。

难以想象，这样的表情出自一个十三岁的女孩。

华暮倾微叹口气，回到自己的院子整理好了拿回来的摆件和首饰，还没来得及和荨荨说几句话，华庆海就派人来请她了。

华庆海应当是下了早朝，刚一进府，估摸着就有嘴快的奴仆将今早的事告诉了他，或者是刘氏先发制人直接去哭诉。

无论哪一种情况，华暮倾都有应对之策。

……

到了厅堂，华暮倾看见华庆海挺拔的背影，婢女们正上着饭菜。

华暮倾不可控的想起前世，想起父亲为了她放弃兵权成为刀俎下的鱼肉，为了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成为与敌国通奸的反贼。

“父亲。”

华暮倾低低唤了声，泪水早已涌出。

“女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