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眼眶红肿,眼底一片乌青,显然昨晚没有睡好。
“起来回话”
此情此景,华暮倾也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是你将我练独竹水上漂的事告诉华幼凝的?”
阿珍愣住,又是磕头又是哭的说道:“是奴婢,刘姨娘曾经帮过奴婢患病的母亲,这份恩情奴婢不敢不还,想着二姑娘也是好奇没有其他意思。”
华暮倾神色淡淡,“既然如此你还来这求饶哭诉做什么?不如领了钱和卖身契恢复良籍去家里好好照顾家人,何苦今日来我这闹这一出。”
阿珍咬着嘴唇,沉默了好一会,才为难说道:“奴婢的母亲还生着病,看病和治病的药材需要好大一笔钱,没有刘姨娘的帮助奴婢根本负担不起,但刘姨娘说她需要知道大姑娘的近况……我也是走投无路了。”
“所以你想做什么?”华暮倾冷眼望着可怜兮兮的阿珍,“让我负担给你母亲治病的钱,还是你想继续留在这通过给刘姨娘通风报信?”
阿珍摸不准华暮倾话里的意思,斟酌着开口,“奴婢自然不敢继续告诉刘姨娘大姑娘的近况。”
华暮倾冷笑,“那我也没准备出钱给你的母亲治病,府中这么多婢女小厮,若是谁家里有些困难都选择卖主求荣这一条路,府里岂不是乱了套?现在我掌管着侯府后院,就容不下你这吃里扒外的丫鬟!”
阿珍爬了几步,抓住华暮倾的裤脚,“大姑娘,奴婢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二姑娘只是想知道您那半个月在练习什么才艺罢了,她只是好奇向我打听,并不是……”
“行了。”华暮倾摆手,“你可知宫宴上华幼凝表演的就是独竹水上漂?”
这点阿珍自然是无从知晓,她愣愣看着华暮倾,不知怎的又开始磕头,“请大姑娘救救奴婢的母亲,没有那种昂贵的药材她会死的,奴婢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去世啊。”
“荨荨,将她带出去。”
华暮倾冷声吩咐,荨荨得令后提着阿珍的衣领将她拽了出去。
院内人都好奇看着这一幕,阿珍仿佛得到了鼓舞,索性坐在华暮倾房门前嚎啕大哭,“大姑娘你好狠的心啊!奴婢伺候您那么多年,现在母亲重病,您竟然不肯给一丝优待,你好狠啊!”
这声音带着哭腔,凄厉尖锐。
华暮倾心中一阵烦躁,“有什么让她闭嘴的法子通通用上。”
屋外的云梦碧水得到命令,将一块脏污的抹布塞进阿珍的嘴里将她锁紧院子里的小库房内。
耳边清净了许多,华暮倾揉着酸痛的太阳穴微叹口气,“荨荨,这件事依你看我是帮还是不帮?”
荨荨凝眉想了想,反问道:“如果是奴婢的话,奴婢一定会帮阿珍的母亲治病,但奴婢希望姑娘不要帮,还要将阿珍重重处罚。”
重重处罚……
“怎么说?”
“姑娘是侯府嫡长女,只因自小失了母亲被刘姨娘和二姑娘暗地里当作垫脚石,奴婢这几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直不知道该如何规劝姑娘,好容易姑娘想明白了要回了先夫人遗物也知道要保护侯府和自己,却也因此彻底开罪了刘姨娘和二姑娘,今天有阿珍被收买泄露我们院内的事,明日或许就有其他婢女被收买往姑娘的饭菜里下毒。”
荨荨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华暮倾心中想法也偏向这一点。
“牙婆和她带来的姑娘都在院子里,此番将阿珍狠狠处置,也算杀鸡儆猴让旁人知道在我院内做事就绝不可有二心。”
这话说完,华暮倾自己都有些心惊,行事这样残忍不留情面,她和最开始的自己背道而驰,向一条未知而充满险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片刻后,荨荨低声问道:“姑娘可有了决定?”
华暮倾点头,“将阿珍带到院子里,我要当这众人的面惩处她。”
……
华暮倾换好衣裳出去时,阿珍被云梦和碧水压着跪在院子中间,她嘴里还塞着抹布,不断有泪水涌出。
牙婆站在院子一侧,身后跟着十来名年幼乖巧的丫鬟,华暮倾解释道:“这婢女名为阿珍,前些日子将我花朝节准备的才艺泄露给了旁人,以至于我半个月的辛苦白费,方才她还舔着脸来求我,希望我能出钱给她母亲治病。”
牙婆身后的小姑娘们自然半句话也不敢说,都垂着头,偶尔有胆大的抬起头望了眼阿珍后又匆匆低下头去。
院里的其他婢女们都认识阿珍,心中各有所想。
“阿珍,我平日待你如何?”
方才已经在门口指责了华暮倾,阿珍此时也不知该服软还是继续梗着脖子为自己“伸冤”,无法开口说话只得点了点头。
华暮倾不住叹气,又问道:“你母亲患病难道是因为我吗?”
阿珍摇头。
华暮倾给荨荨递了个眼色,荨荨会意,厉声道:“既然大姑娘待你不薄,你母亲患病也与她无关,为何你家出了事你不直接来求助姑娘,反而选择向刘姨娘出卖姑娘换取钱财?你觉得你患病的母亲无辜,我还觉得对下人温和的大姑娘无辜!”
阿珍身体不住颤抖,她看见云梦和碧水拿着张嘴用的木板走了过来,便知道这次自己是难逃一劫。
“你凭何认为我理所应当要帮你母亲治病?我不愿帮你,你张口就说我心思歹毒好狠的心,这样一张让人生厌处处生事的嘴不要也罢,给我狠狠的打!”
云梦碧水领命,将阿珍口中的抹布拽了出来。
阿珍连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云梦和碧水二人一人接一木板敲在阿珍嘴上。
不一会功夫,阿珍嘴唇血肉模糊,嘴里满是鲜血,还有颗牙顺着血液流了下来。
在场婢女都不忍再看,见识了这样凌厉的手段,她们心中对华暮倾多了几分恐惧,也不敢有其他的什么想法。
“你们也别觉得我不近人情,若是家中有了什么困难可以尽管告诉荨荨,我们主仆一场,能帮上的忙我不会拒绝。但像阿珍这样吃里扒外时候还向我来哭诉请求我帮助的,下场就像她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