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不差,华幼凝在华暮倾的心思全都道明。
华暮倾暗暗心惊,转而忙安慰自己按捺住心绪,事已成定局,哪怕现在华幼凝头脑清醒反应过来了一切,也绝对不会逆转局势反败为胜。
“没想到,妹妹受了我这么大的算计竟然变聪明了不少,可惜,都太迟了,没用。”
说完华暮倾一个手刀将华幼凝劈晕,到了侯府之后,让荨荨和颜玉搀扶着华幼凝回了自己的院子。
“将她关起来,你们两个人看着,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让她离开房间半步。”
吩咐完这些,华暮倾换上一副笑脸走向华庆海。
看华幼凝被搀扶走,华庆海问道:“幼凝怎么,果真还是身体不舒服?”
华暮倾摇头,重重叹了口气,“今天,妹妹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身体受了伤害,现在已经昏睡过去了。”
“什么事啊?去正厅内细说。”
“将刘姨娘也叫来吧。”华暮倾拿帕子擦拭眼角,一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模样,“这件事女儿知道也是慌了阵脚,若是刘姨娘听了之后情绪激动,您一定别让她将此事声张出去。”
看大女儿面色凝重,华庆海知道一定是一件大事,他坐在正厅主位,忙安排侍从去唤来刘氏。
刘氏自然是不知道女儿在皇宫中做出了“生米煮成熟饭”这样的荒唐事,她做了妾,吃尽了为妾室的苦,一心希望华幼凝嫁个本分普通的人家做当家主母,虽然身份是低了些,但总归是正妻,孩子也都是嫡出,不会随意让旁人轻贱。
哪怕是五王爷的侧妃,刘氏也勉强接受,想着华幼凝以后跟着五王爷去了封地,一辈子安安静静生活拘束也少。
可华幼凝这段时间的心思一直在三王爷身上,做着进宫当娘娘的美梦,她担心坏了,这一日都提心吊胆的,好容易熬到几人回来,却在正厅看不见自己女儿的身影。
“侯爷,大姑娘。”刘氏声音颤抖,不敢直视华暮倾的正脸,“怎么了,幼凝呢,她怎么没回来,是不是先回府换衣裳去了?她就是爱美,不会有什么大差错的。”
刘氏说的这话,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华暮倾不喜欢卖关子,看着刘氏和华幼凝母女心连心的模样心中涌现出些许难过,她别过脸,开门见山说道:“幼凝已经是五王爷的人了,她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在后宫中一处名为椿轩的宫殿准备好了一切,她原本是想请三王爷的,不知为何,五王爷去了。”
刘氏如遭五雷轰顶,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哭嚎道:“不可能,不可能,幼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只是有些虚荣,那样好的姑娘,是不会做出这样的荒唐事的……”
说着说着,刘氏满脸都是泪,嘴上说着不信的话,她自己心底已经先信了,以往华幼凝入宫参宴或是出门都是带着从小照看她的绘秋,这次却带了相熟没多久的颜玉,她身为母亲,要是早一点察觉到不对。
华暮倾看着趴在地上痛哭的刘氏,心底却没什么喜悦,是她收买颜玉给华幼凝出了这个馊主意,现在她的计划尽数得逞,华幼凝没了贞洁嫁萧遇衍已成定局,可看着悲痛的刘氏,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刘姨娘。”华暮倾不由敛眉开口,见刘氏红肿着眼眶,张开嘴无力呼吸着,她俯身上前将刘氏拽了起来,“事情不算太糟糕,至少五王爷是愿意娶幼凝的,您之前知道幼凝要做五王爷的侧妃,您也是同意的,现在多了些波折,结果是不会变的。”
刘氏手中帕子攥得紧紧的,用手撑着桌子不敢在跪下,心中被悲伤笼罩,哽咽道:“可幼凝才十三岁,即便要成亲也不是这两年,她还没有及笄,她还那么小,还是个孩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为人母之心,华暮倾无法揣测,她看向华庆海,在自己戎马半生,战功赫赫的父亲眼中看见了泪痕。
“事已成定局。”
华暮倾沉声开口,和刘姨娘方才一样,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的。
“父亲,刘姨娘,我会和五王爷见一面商量婚期,婚礼也会由我来帮衬准备。这几日幼凝就在我院子里休息,你们有什么也可以来找她问。”
这一番生硬冰冷的话说完,华暮倾没有再看华庆海和刘姨娘的神色,匆忙离开正厅。
回院子的路上,华暮倾心神不宁。
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应该回忆起自己的母亲来,可是无论她怎样想,脑海都是一片空白,华庆海带着泪的眼华暮倾不愿再面对第二遍,她深知她不配为方才的华庆海和刘姨娘感到悲伤的心疼。
因为是她策划了一切,是她在醉玉坊给华幼凝找了药,是怂恿,驱使,推波助澜十三岁的华幼凝失了贞洁,伤了身体,是她让疼爱自己的父亲那样伤心。
停下脚步,华暮倾看着已经黑沉的天空,眼眶干涩,没有眼泪,她站在风口吹了好一会冷风终于冷静了下来,渐渐明白过来她方才真实的心绪,一半是因为此举让华庆海伤心的难过,另一半是因为她体会不到刘氏的悲伤,在心底身处羡慕着华幼凝。
她没有母亲。
无论她重生多少次,她连看一眼母亲模样的机会都没有。
…
“姑娘,您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碧水就站在院门口等华暮倾。
“怎么了?”华暮倾心绪恢复如常,看着碧水衣袖上的血污不由敛眉,“这是?”
碧水深吸口气,将华暮倾迎了进来,“姑娘,二姑娘的婢女颜玉死了。”
院子中间,颜玉的尸体被平放着,从脸颊到脖颈到胳膊,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有个血窟窿,尸体旁还有个沾了血的簪子。
“怎么回事?”
院内其他姑娘都吓得颤抖不敢动,只有荨荨和碧水还机灵着保持冷静。
荨荨上前回道:“方才回来时,奴婢将二姑娘安排在侧院的小房间里了,她醒来后说是要和颜玉单独谈谈,颜玉刚进去惨叫声就传来,二姑娘骑在她身上,发疯一样用簪子戳着,奴婢用花瓶将二姑娘打昏绑了起来,将颜玉的尸体也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