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一席话,裴江雪干净利落的离开。
华暮倾垂下头,看着桌上茶叶在杯中起伏。
“姑娘……”
荨荨轻声开口,伸手覆在华暮倾肩膀。
“没事荨荨,你先回府,我一个人坐一会。”华暮倾敛眉,脸颊还留有方才裴江雪那一巴掌的刺痛,“我瞒着她和陆淮陵来往的确是我的错,这一巴掌就当还她了,没什么好委屈,你先回去。”
荨荨担忧望着华暮倾,微叹口气,还是迈步离开。
周围一片安静,华暮倾就静静坐着,手掌覆在桌面。
暮色西沉,她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肩膀酸痛,腿也麻了,她还不想回去,在这能安静一会是一会,能清闲一会是一会,喝着已经冷透的茶水,华暮倾眼眶湿润泛起泪。
“现在因为你,都毁了!”
裴江雪的话仿佛还萦绕在耳边,华暮倾一阵烦躁,将手中茶杯砸在地上摔了稀烂,碎片飞向四处,这砸了第一下感觉到畅快,她又端起瓷质的茶壶摔在地下。
一阵清脆响声,茶壶也四分五裂,接着是杯子和花瓶,还有做工精致的香炉,最后是这张矮桌,华暮倾起身用劲,桌子也被掀翻,捡起蒲团从窗外扔进护城河里。
留下几张足够赔偿店家这些损失的银票,华暮倾呼出口气,打开这雅间的门预备离开。
“华姑娘?”
清冽微凉的声音传来。
抬眼一看,竟是陆淮陵。
想要关门遮掩屋内惨况,陆淮陵却已经将那一地的碎片和被掀翻的桌子收入眼底。
“这是怎么了?”
华暮倾摇头,“没什么,从窗户口飞进来一只乱窜的虫子,我捉虫,弄乱了屋子。”
陆淮陵轻笑,俯身问道:“心情不好啊?”
“我心情好得很。”
避开陆淮陵的视线,华暮倾转身离开。
身后一直有脚步声,华暮倾加快步子,身后那人也加快步子,她停下,那人也停下,出了茶楼走了好一段路,她忍无可忍回了头,“陆淮陵,你想要做什么?”
陆淮陵眉眼间神色舒朗,“想让姑娘心情好些。”
“我再说一遍,我心情好得很。”
“从前姑娘见我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带着几分笑的,行为举止也是从容有礼,哪像今天一样黑着一张脸不说,还将酌月楼雅间内的东西砸了稀烂。”
华暮倾刻意舒展了眉,露出个假笑来,“王爷,我心情好得很,您不用跟我。”
“怎么了?我们也算半个朋友吧,都烦到砸了茶楼店里的东西也不愿意跟我说说?”
拗不过,华暮倾看着他,缓缓开口,“因为跟你来往,我和裴家的姑娘彻底做不成朋友了,还挨了她一巴掌,我没怪你的意思,只是我自己没处理好。”
陆淮陵眸光一沉,“这么委屈的事,就别藏在心里了。”
“砸完那些东西我心情倒是爽快了些。”华暮倾长眉轻挑,两手一摊,“这样也好,省得我以后还总是瞒来瞒去弄得自己难受,因为这件事她被她母亲逼着进宫选修,我是内疚的。”
“是她母亲逼着她进宫选秀,她凭什么怪你?”陆淮陵垂下眼帘,抬手放在华暮倾肩膀,试探着微用了力,将她往自己怀里推近了几分,“若是要怪,也该怪我。”
华暮倾忍不住笑,“是啊,所以我后悔应当桌上去还她一耳光,毕竟已经撕破脸,她不管不顾将怨气都撒在我头上,我也该给她一巴掌让她知道我华暮倾的厉害,”
陆淮陵被这话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