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在华暮倾的预料之中,算上前世,她和华庆海在一起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她对父亲的了解胜过府内的任何一人。
华庆海对余如歌的事很上心,从前明明饮食重盐重油,却将余如歌亲手做的清淡药膳吃的起劲。
之前没有明说可能是顾忌着华暮倾和余如歌的年纪。
“那你怎么说?”
余如歌抿了抿唇,抬眼打量着华暮倾的神色,“我答应侯爷了,但我说,如果大姑娘很不愿意的话,我就立刻离开侯府,总归我是在外漂泊惯了的。”
沉默了好一会,华暮倾垂下眼帘,缓缓开口,“侯府的平妻,除了没有皇上加封的诰命夫人之外,其余待遇和侯府正妻并无差别,除了我暂时没办法叫你一声母亲,其他的我都很乐意接受。”
闻言,余如歌一怔,半天没反应过来华暮倾的意思,“姑娘是说?”
“总而言之,你以后别姑娘姑娘的叫我了,直接像父亲一样,叫我的名字就行。”
“多谢……”
说着,余如歌就要行礼,华暮倾忙将她拽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是我父亲想要娶你,又不是我要娶你,现在算算时间他应该下朝了,我们一起去正厅等他。”
华暮倾挽着余如歌走了出去,一路上余如歌都一直沉默着,她抬眼一看,才发现她的眼眶都红了,像是在隐忍着泪水。
“怎么了?”
余如歌握紧华暮倾的手,用帕子擦干了泪,“侯爷和大姑娘不嫌弃我是被南疆赶到中原的孤女,心中实在是感谢,之前我还为了自己的目的给姑娘下毒,虽说控制着伎俩没有大碍,可却害的姑娘差点丢了性命,受了那样重的剑伤。”
说着说着,余如歌哽咽。
“那件事我倒能理解你,不用太过在意,虽然我现在说我们是一家人这样的话有些奇怪,不过我是真心接纳你的,我想父亲也是这样想的,父亲平民出身,不会在意你的出身,没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别哭了。”
余如歌用力点头,二人一同走进正厅。
谁料刚踏过门槛,就听见刘氏的哭诉了。
“可怜我在侯府这么多年,为你生下一子一女,到头来还比不过一个来路不明的南疆人!”
“我到底哪点做的不好,能让你华庆海用完之后弃之如履?”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偏袒华暮倾,为了她你能将幼凝的死避之不谈!你心底不是不清楚幼凝的死一定有隐情。”
“是不是那个南疆人赢在和华暮倾关系好了,是华暮倾给你出主意让你娶她的吧!”
刘氏的头发披散着,神情恍惚,只是嘴上来来回回说着这些话,她看到华暮倾后,立刻跳起来冲上前。
“华暮倾,你究竟有没有良心啊,你是不是非要害的侯府家破人亡你才甘心!幼凝犯了一点小错你就要设计害死她,一定是你做的,我因为偷拿了侯府的东西,你就要闹得人尽皆知,现在好了,又亲自给你父亲选了个来路不明的罪犯,她是杀了人才有资格来侯府,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袒护她呢?”
华暮倾轻而易举避开刘氏,冷眼望着她的狼狈模样,她能察觉到华庆海投来的目光,冷声开口,“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华幼凝自己做出那种事,我是侯府的姑娘也是她的姐姐,让她嫁给萧遇衍,我何错之有?她是在五王府死的,怎么就和我扯上关系了?”
如果华庆海不在的话,华暮倾就干净利落的将这件事认下来,再说些戳心的话彻底将刘氏的心防给击垮。
可华庆海在,即便只是表面上的,华暮倾也不想让父亲知道是她一步步策划害死了华幼凝。
“你装的真好啊,你装的真好啊。”刘氏连声笑着,声音越来越大,眼泪也不由自主流下,这副模样看着极为诡异恐怖,“你说,你找来的南疆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是不是她给侯爷下了药,才会得到侯府平妻的位置,我为侯府出过这么多力,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华暮倾被这番话给整笑了,“下药?你以为人人都是华幼凝,会做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吗?”
这句话一下将刘氏的情绪给点燃,她挣扎着上前想要攻击华暮倾和余如歌,却被宁顾晏给牢牢挡住。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幼凝才会做出坏事,她才十三岁,她只是一个小女孩,不可能做出那么脏的事,都是你害的,华暮倾,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随你信不信,总归这件事华幼凝也亲口向你承认了,她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也一样,在侯府这么多年,出了生养一双儿女之外,其余的力气都用在如何偷盗侯府中的财物了,功劳真大。”
刘氏不知又受了什么刺激,咯咯笑着,用了极大的力气挣脱开宁顾晏的钳制,癫笑着跑了出去。
华庆海重重叹口气,方才面对刘氏的质问时,他的确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侯爷。”余如歌轻声唤道,忙上前斟了杯茶递给华庆海,“如果我让您为难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侯府,刘姨娘她……”
华庆海摆手,“不用管她,我也没什么可为难的,你去或留都在你自己,现在暮倾也在,你可考虑好了?”
余如歌回头望了眼华暮倾,最终点了点头,“我是想留在侯府的,这么多年一直在外漂泊,侯爷和……暮倾,让我感觉能安定下来。”
华暮倾也有相同的想法,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每晚晚饭都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吃,饭桌上只是随意说着话,聊聊身边发生的趣事和新鲜事。
从前余如歌不在,华暮倾从重生之初到现在和华庆海一起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少,现如今,她在外办事时也会注意着要在晚饭前回到家,心中有了记挂,总归是不一样的。
最主要的,也是华暮倾的一点私心。
华幼凝死了,刘氏整日在院子里出都不出来,神神叨叨疯疯癫癫的,估计日子也不长了,等华祁昇跟着沈叙阳回京后,得知亲妹和生母的死讯,还不知道要整出什么事来。
华暮倾不想让侯府散了,光靠她和父亲两个人是撑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