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遇衍和萧清，

“华姑娘，啊……现在应该叫乐川县主了。”

萧遇衍开口说道，合了手中折扇。

“本王真是没想到，又在这碰见姑娘了。”

他说话时特意加重了“又”字，看来已经直到之前与他在瑾晖戏院相遇，向他大胆示爱的姑娘不是华幼凝是华暮倾了。

华暮倾规矩行了一礼，神色如常，“是五王爷和六帝姬啊，还没开戏呢，你们来的这样早？”

“兄长与我受秦老板的邀请，今日是前来赴约的，乐川县主是来做什么的？”

萧清上前了半步，她双目清明晶亮，直视着华暮倾，丝毫没有之前的胆怯和懦弱，一直以来装成扶不墙上的一滩烂泥，在皇宫中和京城中都备受歧视，不知道图什么。

“来看一位朋友。”华暮倾看着萧清，忽而想起了什么，弯唇轻笑，抬手上戏院楼上的雅间，“王爷和帝姬，有没有兴趣陪我上去坐坐？”

心中有了思量，就要立刻着手去做，华暮倾行事一向这样，最不喜欢拖延和耽搁。

萧清和萧遇衍互相对望两眼，萧清微微颔首。

“乐川县主，你先请。”

华暮倾和小厮打了声招呼，交了定位置的银两后上了二楼，她像是挑衅一般，特意选了以前假装华幼凝时和萧遇衍他们常坐的位置。

萧遇衍的脸色明显不好看，萧清倒是如往常一般。

入座后，华暮倾亲自给二人斟了杯茶水。

“乐川县主想说什么，现在就可以说了。”

萧遇衍沉声开口，将手中折扇仍在桌子上，扇骨敲在桌面，声音有些刺耳。

“说正事之前，想问问五王爷，是如何知道真相的？”华暮倾笑了笑，捧起茶杯垂下眼帘，“我二妹妹嫁过去之后，她应当是无法开口说话的啊。”

萧遇衍冷哼了声，“本王只问了她一句，脸上有没有起过红疹，她摇头，本王还不清楚事情的经过么？”

那段时间华暮倾假扮华幼凝和萧遇衍见面时，都只戴着幕笠，萧遇衍多次让她取下时，她都以脸上起红疹不能见风为理由拒绝。

“是这样啊。”

华暮倾仍旧是笑着，自从见识了萧菀一直笑着油盐不进的模样，她自己也想试试了，比起冷着脸和萧遇衍认真谈什么，不如这样假惺惺的和他打太极。

“太后寿宴那日，椿轩中发生的事，五王爷也已经明了真相吧？”

提到这茬，萧遇衍顿时怒上心头，他猛地站起来，将桌上茶杯茶壶都掀翻在地下，“华暮倾！若是你叫本王来只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那就没必要再谈了。”

华暮倾衣袖上沾了热茶，她将沾上的茶叶都在地下，“听五王爷这话，是希望我说些什么？”

萧遇衍沉默片刻，微眯双眼，“你现在走投无路，想做什么不难猜。想在沈叙阳回京前让本王和三皇兄争夺皇位，闹得不可开交最后两败俱伤，你和陆淮陵好渔翁得利是么？”

“差不多吧，的确是这个意思。”华暮倾换了个坐姿，继续说道：“既然五王爷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了，为什么还会跟我来？”

“只是要亲口告诉你。”萧遇衍凑近，咬牙切齿道：“我和三皇兄争的是萧家的皇位，无论怎么样我们都姓萧，姓陆的也好，姓华的也罢，谁都别想染指萧家的东西。”

华暮倾闻言，侧过头嗤了声，“真是可笑至极，不知道的以为即将从边关回京的不是沈叙阳和华祁昇，而是你们萧家的某人了。”

华祁昇是沈叙阳的副将，边关消息断断续续的传来，他也在京城百姓中崭露头角，有一定的声望，更重要的是，他可是战功赫赫武昌侯的儿子。

什么虎父无犬子，什么荣耀的传承，是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华祁昇不过是个副将而已，你可别忘了，沈将军忠于萧家，忠于战场，所有人都知道他……”

华暮倾厉声打断道：“所有人都还认为六帝姬是怯懦又阴沉的可怜姑娘，可我今日瞧着，不仅和阴沉怯懦搭不上边，心里的思量比这个皇兄都要多。谁知道沈叙阳是不是和六帝姬之前怀了一样的心思呢？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扮猪吃老虎，好伎俩啊。”

见萧遇衍语塞，华暮倾继而说道：“到时，这万里江山不姓陆也不姓华，更不姓萧了，而姓沈。”

“乐川县主。”萧清沉声开口，拽了拽萧遇衍的衣摆，“你的目的是什么，开门见山吧。”

萧遇衍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萧清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萧清只是轻轻点头，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你们知道四帝姬的生母茗贵人吧？”

萧清微怔，旋即便恢复如常，“县主继续说。”

“她毒害太后，全家被赐死，前太医院医正也被赐死。”华暮倾挑了挑眉，摩挲着手中茶杯，“但这都是旁人以为的，真相是茗贵人受了污蔑，她和太后当时关系那样亲厚，怎么会下毒害太后呢，都是苏贵妃做的，嫁祸给了她。”

闻言，萧遇衍和萧清皆是一惊，他们再度互相望望，心中不知是何思量。

茗贵人出事的时候，萧遇衍和萧清一个六岁一个四岁，都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长大后，萧菀也一直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内，如若不是萧菀认了苏贵妃为养母，宫中没几个人还记得有这个可怜又倒霉的帝姬了。

论理来说，当时萧菀不过十来岁，茗贵人死后应当该为她找个养母，但茗贵人犯了重罪，满门抄斩，宫中其他后妃都不敢要萧菀这烫手山芋。

萧靖和太后也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没有再提起萧菀，任由她在宫中自生自灭。

“你说的……”萧遇衍眼底满是怀疑，“可当真？”

华暮倾轻笑，“是真是假，有时候不就这么回事么？关键是谁愿意相信，据我所知，萧菀就愿意相信，五王爷和六帝姬也是愿意相信的吧？心中厌恶苏贵妃的，谁不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