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京城算不上太冷，只是不能再穿夏日的单薄衣裳了。
华暮倾收整好后，第一时间去了封楼见宁顾寒。
依旧是三楼华暮倾惯用的雅座，她端起热茶饮下暖暖身子，几块点心下肚已是半饱。
“姑娘。”
宁顾寒掀开帘子进来。
华暮倾也不拘束着她，手指向对面的座位，“坐下慢慢说，你说在九月前查清楚，我急着去木兰围猎，没有来得及听你汇报。”
上月委托宁顾寒查的是苏云岫的真实身份，不知道查到什么程度，有封楼这天然的情报网在，查寻常的消息倒是不难，只是苏家的这事过的太过久远。
宁顾寒依言坐下，缓声说道：“我是去向苏家曾经的老仆人打听的，苏云岫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没有公开，不为大多数人知道罢了，只是苏云岫的病十分特殊，总是莫名其妙发起疯来谁也不认，恶意伤害过苏府的很多下人，最严重的的被瓷瓶砸破了头当场身亡，后来苏大人请了位云游的老道士，名为去尘，很有名望，为苏云岫算了一卦后向苏家提出只能带苏云岫离开京城慢慢的救治。”
莫名其妙就发狂的病。
华暮倾摩挲着下巴，向宁顾寒问道：“苏云岫的这是病？有没有可能是被人下了毒。”
“我接触过的毒物不少，还没听说过有一会让人发疯，一会又正常的毒药，我这样说姑娘可能难懂，换个说法就是中邪了，苏家的老仆人都说苏云岫当时的模样就像是中邪，所以才请了道士，而不是大夫。”
“不知道是什么疑难杂症。”华暮倾敛眉摇了摇头，“去尘道长，只是个简单的道士吗？”
一说这名字，华暮倾自己也有点印象，前世她也听说过去尘的名号，四处云游，不贪图钱财，做了不少好事。
“我打听到他以前还做过商人，后来才入道观成了道士，再后来才开始云游四方，过去的太久远了，他做什么生意也打听不到，苏云岫是他这么多年来收养的第一个人孩子，苏云岫将他当作是父亲。我偷偷跟过苏云岫几次，不过都被他发现了，他发觉之后会立刻动杀手，我险些被伤着没有跑掉。”
华暮倾若有所思，她记得苏云岫在她面前提起过有关父亲的话，就在相识的第一天，苏云岫在破道观里拿出一本很旧的册子，说这是他父亲留下的东西，里面记了鱼形玉佩，全天下仅此一件时间仅有。
“辛苦你了，不用再继续追查这件事了。”
顺着苏云岫已经再查不出什么了，时间过了那么久，苏家人不想让外人知晓的秘密已经被消除的一干二净。
华暮倾掀开帘子准备要走，刚迈出一步，便看见封楼正门口萧菀正准备进来，她忙退了回去。
“四帝姬来了。”
萧菀穿了身简单清雅的常服，头发也束的随意。
华暮倾神情微动，向宁顾寒问道：“现在这时间有谁预约了位置？”
封楼的位子不多，来客都要实名预定，萧菀身为四帝姬，自然是不会以自己的名义预定。
宁顾寒凝眉想了想，她明面上是封楼的侍女，对此了如指掌，“只有苏家大姑娘苏夜晴一位，还有一位客人随行。”
“去听听她们说了什么。”
点了点头，宁顾寒拿着封楼精致的菜单的出去，向刚上楼的萧菀行了一礼，将她迎进了华暮倾隔壁的房间。
萧菀拿着菜单斟酌了片刻，随意点了两个菜，没一会她的客人就上来了，不过不是苏夜晴，是位其貌不扬的男子。
“你先下去吧。”
萧菀抬眸，见身为侍女的宁顾寒还站在原地，微微有些不悦。
宁顾寒忙行礼道歉，出去后转身回了华暮倾的房间，轻手轻脚拿下来一块木板，隐隐约约能听见另一边的声音。
每间房之间隔了两块木板，而宁顾寒取下的这一块比其他位置的都要厚，相依的另一块只有薄薄一层。
“嘘。”
宁顾寒食指放在嘴唇上，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耳朵贴在薄木块上。
华暮倾听不真切，只是和宁顾晏和荨荨一起屏气凝神。
弯腰维持了这样的姿势将近半个时辰，宁顾寒腰腿酸痛，好容易等到萧菀和她的客人离开，她才呼出口气站直身子。
“姑娘，那位四帝姬正在托人查前太医院医正之女的下落，据说她被充入贱籍，四帝姬已经直到她要找的人花名为念萤，在醉玉坊。”
萧菀查念萤，倒不奇怪，毕竟当年她生母茗贵人出了事，连带着念萤全家也跟着倒霉。
“现在她是往醉玉坊去了。”
去了醉玉坊也找不到念萤，以萧菀的手段估计到了醉玉坊找不到人很快就能打听到念萤到了瑾晖戏院。
萧菀想要寻到念萤，应当是对生母谋害太后的罪名存疑。
“还有其他的吗？四帝姬见的那个人是什么来历？”华暮倾手指覆在茶杯上，脑海里闪过在木兰猎场上，萧菀在雨中哭诉的场面，她微叹口气，“只是个情报贩子，还是和苏家有牵扯的人？”
虽然已经问了出来，但华暮倾知道向萧菀提供情报的人和苏家没关系，萧菀如果想知道前太医院医正的女儿现今身处何处，可以直接去问苏贵妃，用不着大费周章的派人去查，念萤的身份又不是什么秘密。
既然独自出来查，便说明她找的人和苏贵妃没关系，她做这件事也是瞒着苏贵妃的。
想到这，华暮倾略微有些眉目了。
一口一个“母妃”叫的亲切无比的萧菀，对苏贵妃到底存有几分真心？萧菀失了生母这么多年，苏贵妃若是真想收养她，不会等到现在，一定别有目的。
至于这目的是什么，华暮倾现在还不清楚，但她相信只要顺着萧菀的这条线挖下去，一定能得到些有用的情报，甚至足矣让她在沈叙阳回京后保全华家和陆淮陵。
宁顾寒回道：“听四帝姬的语气，只是个普通的情报贩子，拿人要价也不高。”
得到了确认的回答，华暮倾起身，“现在去瑾晖戏院找念萤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