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茉言语中有几分嘲讽。

华暮倾神色不改，只是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只是公平的交易罢了？世上哪有鱼和熊掌兼得的好事？”

灵茉意味不明笑了声，“华姑娘这手算盘打得真好。”

能死死捏住玉露的软肋，说起来也是偶然，为了救明舒才去了醉玉坊，当时出于好意帮了玉露一把，玉露还专门托小厮来道谢，当时的她感谢鹿阳书院能不计出身收留她弟弟，现在的她怕是想不到正是鹿阳书院将她逼上绝路。

“玉露深藏不露啊，本来我没多指望她的，现在居然能闹成这样，不知死活的苏庸还想继续保她。”

灵茉没有说话，华暮倾对她倒有了些兴趣，转而问道：“你也是醉玉坊的，和玉露是什么关系？”

“的确是，但我和玉露没什么关系，她这次是走投无路了，用静烟全家人的性命威胁她演这出戏，我是静烟最好的朋友。”

华暮倾想起念萤的话来，玉露一心想着弟弟能飞黄腾达，醉玉坊只是她停留的一小步罢了，哪会对醉玉坊的姑娘们有什么好脸色。

如此就说得通了。

华暮倾清楚记得方才在封楼门口时，静烟眼中的不甘和恨意。

“这出戏是不错，你们也演的足够好。”华暮倾慢条斯理开口，“只不过要是苏庸力保玉露，你们什么也做不到，无非是让百姓在口中作践苏家罢了，可这种程度，我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做到了，用不着你们。”

灵茉微叹口气，“的确是这样，苏家百年来的根基，哪能是靠京城中流言蜚语可以撼动的，想要造成什么威胁，最后都是要看姑娘你的，玉露万千考虑，是相信你会为了击垮苏家以华家嫡长女的名义为枉死的静烟申诉冤屈。”

“我申诉冤屈，可不是向京城中的衙门写诉状击鼓鸣冤了。”

华暮倾哼了声，微眯了双眼，明知故问道：“那依你看，我应该到哪去告状？”

灵茉反应过来华暮倾话里的意图，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皇宫，告御状，如果皇帝出面的话，定然会惩罚苏庸的，苏庸力保玉露，不正是中了姑娘下怀？”

“想的容易。”华暮倾嗤了声，“若是皇上会因为苏家犯了什么错惩罚苏家，我还用得着绕一大圈用玉露的弟弟威胁她帮我做事？实在是可笑。”

“无论是我还是玉露，都是不懂什么朝堂局势的，也许姑娘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即便玉露将苏庸迷的神魂颠倒，费劲心力扶持栽培弟弟，她不过是个醉玉坊的应招姑娘罢了，出身平凡，还不如同为花魁的念萤，她周围认识的人也不过是我们这些臭皮匠，姑娘找错人了啊。”

华暮倾听着，神色没什么变化，“所以现在我要出面，让你们的用处最大化。”

这件事已经闹得足够大了，到时如果萧靖不作为，华暮倾就决定以乐川县主的身份将这件事闹到朝堂上，算上陆淮陵的羽翼和华家，华暮倾有把握，即便不除掉苏庸，也能让苏家元气大伤。

到时候瑾晖戏院也开始演出当年关于茗贵人谋害太后一事的“真相”，萧菀是坐不住的，定然会和苏贵妃起争端，萧菀花花肠子也不少，到时候估计会大闹一场。

还有萧遇衍和萧清，会不会掺和一脚也不好说。

心中有了思量，华暮倾很有底气，她上下打量着灵茉，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你多大？”

灵茉微怔，旋即说道：“十五，没有父母，是醉玉坊低等的应招姑娘，没什么秘密，也没什么亲人。”

华暮倾正欲开口，灵茉深吸口气，继续说道：“再往下说就难看了，毕竟现在我们还在一辆马车上。”

“我是想问你赎身的钱。”华暮倾摆手，“你这样聪明灵动的姑娘，无论如何都不该在醉玉坊荒废的了，我在封楼认识些人，你若是愿意，可以去做个打杂的侍女，总比在醉玉坊做应招姑娘要好吧？”

灵茉眉心微动，却是摇了摇头，“现在不考虑这些事，苏庸都已经决定要保玉露了，我在京城官府内又被那样对待，他们显然是受了苏庸的命令将我灭口，若不是姑娘及时赶到我恐怕已经死在那了，但之后就说不上了，姑娘能保我一时，可不能保我一世。”

像是应和着灵茉的话一样，马车毫无征兆的停止，灵茉身形不稳，险些栽了出去，华暮倾顿时警惕起来。

蓦地一道剑气袭来，马车车身立刻四分五裂，华暮倾起身将荨荨和灵茉护在身后。

车夫已经身亡，连接着车与马的缰绳也断了，面前站着五名蒙面男子，都是人高马大，手中拿着泛着寒光的刀刃。

华暮倾环顾四周，这是一处幽静偏僻的小巷子，这些蒙面男子的轻功不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车夫杀死把马车平稳带来这陌生的地方。

方才华暮倾的注意力都在灵茉身上，没想到苏家的人会下手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