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暮倾会意，向荨荨低声吩咐道：“找人来先收了这静烟姑娘的尸体。”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看来是真要上公堂上对峙了，华暮倾呼出口气，看来她过会也作为证人，跟着一起上公堂了，不过有她在，也能防止苏家的人从中做手脚。

“乐川县主，纸笔到了。”

宁顾寒行了一礼，将笔墨纸砚都铺在桌上，还贴心为灵茉准备了椅子。

灵茉显然是早有准备，她提笔飞快写下张规规矩矩的诉状，一气呵成不带一星半点犹豫，而后将纸张拿起来吹干墨迹。

“我现在，就要去府衙，看看发生了这样的冤枉事，究竟还有没有人能为一个无辜姑娘主持公道，晋唐的律法究竟还有没有用！”

灵茉看向围观人群，高声说道：“在场各位都是这件事的证人，如果有愿意与我一同去见证的，都快跟上了，今日苏家的妾能当街逼死一个无辜的姑娘却不受任何惩罚，明日就有苏家的其他人当众杀人而不受任何惩罚，之前苏家公子的事我们都看到了，他杀害了数名农家姑娘，却也只是被削去官职，可晋唐律法清清楚楚写着杀人偿命。”

“当时我手里没有证据，我没有亲眼看到苏家人犯下恶行的场面，我没办法为那些无辜被杀害的姑娘继续伸冤，但现在我亲眼看见苏家的姨娘逼死了人，我没有办法再继续坐视不管！”

这几番话说的，这能煽动情绪。

连华暮倾听着都觉得自己应该带头去做证人了，她上前两步走近灵茉，缓声说道：“我愿意作为证人，一起去官府做个见证。”

连武昌侯府的嫡长女都这样开口了，人群中原本有些忌惮害怕苏家的人都动摇了，互相望望，竟都跟了上来。

灵茉神色如常，仿佛这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她挺直胸膛走向了衙门，将诉状咬在口中，用劲敲打衙门口的大鼓。

守门的官兵最先出来，他皱眉看着面前这一群人，叹了口气。

“诉状？”

灵茉停止了击鼓，手中诉状双手递了过去，“我们这么多人都是这件事的见证者，今日这是如果没有一个交代，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这事关重大，小小官吏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而即便是他也知道，苏家的姨娘也是不好招惹的，皱眉抬眼打量着面前的人，向往常一样开口，“各位稍安勿躁，我现在就去向大人通报。”

灵茉听罢，抬脚就要跟看门官兵进去，谁料对方转身拦住他，“稍安勿躁，我现在就去通报，没有允许擅自进去，也是触犯晋唐律法的。”

“谁知道你究竟是通报还是不通报！”灵茉不甘心喊了声，“我要跟你一同进去，我是写下诉状的人，是我要告苏家的姨娘，晋唐律法是说不能擅闯衙门，我来报官，难道都不能进去吗？”

衙门守门的官兵也算是百里挑一，专挑个子高看着又强装的，灵茉本为女子，身材娇小，昂头看着面前高她整整一个头的强壮男子没有半点畏惧之色。

若是普通的姑娘，早都被吓得露怯了。

“行，那你跟我进来。”

守门官兵最终松口，将灵茉带了进去。

华暮倾和其他人一样，一起站在外面等着，不知过了多久，荨荨处理完了静烟的尸体，来向华暮倾汇报。

“已经按照姑娘的吩咐收整好了。”荨荨垂下眉眼，似乎是怕周围人听见她的话，向华暮倾凑近了几分，“姑娘，方才奴婢看见后门有官兵出去了，奴婢悄悄跟过去看了看，他是进了苏府，现在京城中到处都在传这件事，还有，这是玉露姑娘悄悄塞给奴婢的。”

荨荨话音落下，华暮倾手掌上放进一张字条，她换了个方向站着避开众人视线，视线在字条上一闪而过。

短短几个字，玉露邀请她来苏庸的那处隐蔽宅邸。

正巧到了饭点，华暮倾露出笑，转身向众人说道：“各位，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不如先回去收整吃饭？我们这么多人堵在衙门这干等也不是个办法，总之这件事有我在，不会不明不白的被了结，一个时辰后我们再来这里，如何？”

众人等的时间也长，站了那么久也累了，都点头同意华暮倾的话，没多久都散了。

华暮倾将字条撕碎丢进护城河里，而后去赴玉露的约。

…

那处隐蔽宅邸的大门半开着，华暮倾四下望望，握紧袖子里的匕首，带着荨荨走了进去。

玉露就在院子里站着，她瑟缩在墙角，紧紧捂着嘴强忍泪水，见到华暮倾进来，立刻冲上前关上房门。

“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