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晴压抑住怒火，手掌狠狠拍在桌面。

“都是那个女人，都是因为父亲被她蒙了眼做出这样鬼迷心窍的事，否则我也不会让华暮倾抓住把柄受这样的屈辱。”

屋内侍女和侍卫都静静站着，垂着头，不敢去触苏夜晴的霉头。

沉默了好一会，苏夜晴缓缓抬头，看向年长侍女，“紫苏，你过来，我有话要交代给你。”

紫苏上前，附耳凑近，听完苏夜晴说的话，面色凝重点了点头，“奴婢会按照姑娘的吩咐去做。”

…

华暮倾回了侯府，回想着苏夜晴被羞辱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畅快到了极致，窝在里屋睡了一下午。

“姑娘，姑娘。”

荨荨的声音不断从耳边传来，华暮倾迷迷瞪瞪睁开眼，看见她焦急慌张的面孔。

“怎么了？”

“古玩店。”荨荨将华暮倾扶起来，用温热的毛巾擦着脸，“姑娘您的古玩店，走水了，那掌柜被困在火场里了。”

华暮倾听后一怔，“我的？”

“是您的。”

华暮倾叹口气，穿好衣裳和鞋子快步走出院子，上午才和苏夜晴起了冲突，晚上自己的店就出了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天已经蒙蒙黑了，华暮倾骑着马，走了没多远就依稀看见浓烟，自己的古玩店被火烧的面目全非。

“姑娘小心，现在还是别进去了，已经报官了，过会儿官府的人就来了，您别急。”

荨荨在华暮倾身后柔声宽慰着。

“也许只是因为那掌柜失误才起火的，您先不要多想。”

跟了华暮倾这么多年，荨荨洞悉她心中的想法，看着那充满怒火的眼，便猜出个七八了。

华暮倾走近两步，目光落不远处地下的一把锁上，她伸手捡了起来，指尖传来灼痛。

“这不是店里的锁。”

荨荨也凑上前看，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这锁有点过于大了，即便是掌柜重新配锁，也不该选个这样大的锁来。”

“没有我的吩咐，他应当不会轻易换锁。”

脑海里掌柜老实耿直的模样一闪而过，华暮倾皱眉摇了摇头，“这锁不会是他的，也不是侯府的……”

华暮倾蓦地想到什么，避开被烧毁摇摇欲坠的房梁，踏进店门，正对着她的柜台前坐着那位老实耿直的掌柜，他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坐在椅子上，被烈火灼烧，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细细看，依稀能辨认出他的身份。

“真行啊。”

垂下眼，华暮倾看见那椅子上有几道完好无损没被烧黑的地方，地下还有残留着火星的绳段。

“他是被人绑在这椅子上活活烧死的。”华暮倾轻轻开口，回身向荨荨吩咐道：“他因为我而死，让侯府的人好好将他安葬，给家人最大限度的补偿。”

“奴婢这就差人去办。”

华暮倾捡起地上的绳子碎段，指尖摩挲过椅子上没被烧毁的地方，微叹口气，沉着脸退了出去，又捡起地上的锁头，她蹲在地下找了找，果不其然发现了和锁配套的钥匙。

这些显而易见的小线索，足矣证明这场火不是一场意外，可没办法通过官府和大理寺找回公道，如果官府的人来，会在苏家的授意下闭嘴，如果大理寺的人来，这件事绝对会以“意外”草草了之。

华府的家仆因为自己被绑在椅子上活活烧死，华暮倾是无法坐视不管，任由他不明不白的去死的。

小心翼翼收好这些证据，华暮倾刚一抬眼，没想到看见陆淮陵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陆王爷。”华暮倾有些诧异的唤了声，疑惑道：“怎么您又到这来了？”

“听到风声，知道你这出了事，就想第一时间送件东西给你。”陆淮陵淡淡开口，长眉微敛，四下望了望，“这不方便说话，跟我过来吧。”

华暮倾轻轻嗯了声，跟在他身后，没去多远的地方，而是拐了弯进了瑾晖戏院，门外的小厮没有说话，只是行了礼，将陆淮陵领到二楼一间雅座。

戏院内已经开戏了，台上的是不知名的小角暖场，还没到秦渊出场。

“王爷要给我什么？”

华暮倾习惯性斟了茶饮着，视线落在台上的小角上，思绪蓦地回到从前，当年的秦渊也是从暖场的小角一步步走到现在名动京城的戏院台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