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华暮倾又补充一句。
“我非常确信,这就是苏家姑娘私用的茶具,你们东家怎么还不来?”
年长婢女上前,拿起茶杯细细看了看,而后微敛双眉,将茶杯又轻轻放下,“这茶具下的确有的苏姑娘闺名的刻字,可是重名之人那么多,也不一定就是苏家的东西,华姑娘,即便这是苏家的东西,也并不妨碍您什么吧?您需要我们给您怎样一个交代?”
华暮倾微叹口气,“那还真是巧了,居然恰好有人在茶具底下刻了同样的字,刻的字相同可以说是重名,可茶具相同怎么说,你该不会说这太后亲赐的茶具,也是烂大街随处可见的吧?”
华暮倾不依不饶,没有任何要让步的意思,“苏家可能丢了东西在这间店售卖,我武昌侯府也丢了东西,我有理由怀疑侯府的东西是你们偷的,不是拿出去卖掉了,就是还藏在你们的库房里。”
“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年长婢女沉声开口,华暮倾咄咄逼人,她本就要瞒着东家的身份,现在可以说是走哪一步都不对,“我们店行得正坐得端,没有偷东西,侯府丢了东西姑娘应当去报官,而不是肆意猜测来我们这要说法。”
年长婢女的语气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恭敬,华暮倾冷哼一声,“报官?你若是真希望我能报官,那就开堂审理,我倒要看看你们的东家上不上公堂,别今天把我打发走了到时候来都不敢来。”
见年长婢女沉默,华暮倾继续说道:“荨荨,现在就去报官,这间店应当是报备给官府的,让他们顺着往下查,一定会知道东家是谁,我就想不明白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既然你都说了你们行得正坐得端,那让东家出来见我一面说说清楚有何不可,像现在这样小偷小摸躲在你们背后,反而更叫人怀疑。”
“慢着。”
年长婢女上前拦住荨荨,低垂着视线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条路都没办法,年长婢女是苏家的老仆人,知道这件事对苏家有多重要,因为缺钱将府中的值钱物件都拿来卖,可是再多的东西变卖也填不上苏庸整出来的大洞,这套茶具也是大姑娘没办法才拿出来的。
如果说出这间店是苏家的产业,别有用心之人定然会查到苏家已经亏空,而且将自己私人用品拿出来卖,苏夜晴的名声也会受损。
可如果不说,华暮倾就会结结实实往这间店上扣一顶偷窃的脏帽子,到时候东西也没人来买,同样赚不到钱。
真是如旁人所说,咄咄逼人,心思缜密。
“看来你们是不愿意我去报官。”华暮倾话中颇有深意,“那这样,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如果你们不愿意我去报官,就听听看?”
年长侍女思忖片刻,她暂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说道:“华姑娘请说。”
“你们去将苏姑娘给请过来,我要听苏姑娘亲口说说,这东西为什么会在这,如果是被偷的,我就要和她一起来追究你们店的责任,如果是她主动将私物卖给你,那今日这事,我亲自给你们店在这么多人面前道歉,如何?”
依旧是两条死路。
如果苏夜晴不承认是她主动售卖自己的茶具,那么这间店就坐实了偷窃的罪名,如果承认,苏夜晴身为太尉府的嫡女却在外贩售自己的私用品,从此以后名声怕是要一落千丈。
年长侍女沉默许久,在一小厮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小厮点了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那我们就按华姑娘说的做,我已经差人去找苏姑娘了,希望她来为我们作证。”
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无非是想好了对策罢了,而这对策,就是死不承认这茶具是苏家的东西罢了。
这也在华暮倾的预料之中,她坐正身子,静静等着苏夜晴到来。
…
过么约莫小半个时辰的,苏夜晴才来,她今日穿着低调,化了淡淡的妆容。
“苏姑娘,你可算来了。”华暮倾一见到苏夜晴身影,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一枚茶杯递过去,“你看看,这是不是太后赐予你的那套茶具里的东西?去年那会,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苏夜晴自然知道这是自己的东西,她没想到当时被太后赐予物件的贵女很多,她收到的也不是多珍贵的物件,这套茶具虽说做工精巧,用料考究,花样也是新颖特别的,怎么也想不到华暮倾竟然会记整整一年。
“当时的事……”苏夜晴带着歉意笑了笑,秀眉微扬,“华姑娘说笑了,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每年花朝节太后都会亲赐各式各样的东西,我收到的不是茶具,而是一柄折扇,虽然这茶具下刻了个晴字,只是巧合罢了,的确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