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玉露不自觉指了指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华暮倾蓦地转了话题，她没有多想，如实回答道：“我是常跳舞需要踮起脚，走路多多少少会有影响吧，如果小时候纠正就没有什么事，姑娘怎么问起这个了？”

“啊，那就没错了。”华暮倾意味深长点了点头，“我上次在外面见过姑娘一次，当时你戴着幕笠，从马车上下来进了一处院子，当时我看那姿势就觉得是姑娘，到底是不是啊？”

玉露微愣，脸上笑容僵住，“姑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我很少出醉玉坊，你看到的人应该不是我。”

“是这样吗？”

华暮倾佯装诧异，用手帕捂住唇角。

“是这样吗？那还真是奇怪了，那个走路姿势和玉露姑娘一模一样，我还以为那就是你呢，而且去的地方也是醉玉坊新东家，苏庸苏大人的院子，看来是我多想了，问的这样唐突，希望玉露姑娘不要介意。”

玉露神色越来越僵硬，随意应了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念萤和玉露都是醉玉坊的头牌姑娘，念萤胜在一手阮咸余音绕梁，而且温顺聪慧，容貌倾城，无论跟她说什么都能得到最舒服的回应。

相比之下玉露的嘴皮子功夫弱些，不会擅长隐藏情绪，稍微一试探就能看出端倪。

“既然是我误会了，那就我就先走了。”

华暮倾说完，又带着荨荨离开，留下弄不明白情况的玉露。

“姑娘不索性直接问清楚好了？”荨荨低声问着，“看她的样子明明就是事实，可她却遮遮掩掩的，而且房间里都放着那天那种样式和图案的幕笠，奴婢记得清清楚楚。”

“那也不必强迫她说出来，若是太过咄咄逼人只会打草惊蛇，若是让苏家人猜出我的身份以后的事就不好办了，她不是什么聪明人，只要将她弟弟控制住，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拿捏。”

华暮倾低声向荨荨说着之后的打算，一抬眼，看见醉玉坊门口念萤的背影。

“念萤姑娘？”

念萤闻声回过头，看见是华暮倾后笑着行了一礼，她怀中抱着个箱子，正和面前婢女模样的人交谈。

“这醉玉坊，本该是留给姑娘的，没想到花妈妈这么早就去了。”那婢女抹着眼泪，向念萤哭诉着，“现在醉玉坊已经散了，到时玉露再一走，没什么可以指望了。”

念萤微叹口气，温声安慰着婢女。

华暮倾耳朵捕捉到婢女口中的“玉露”，忙问道：“你方才说，玉露姑娘也要从醉玉坊离开了？”

“是啊。”

婢女红着眼睛抬头。

“请问您是？”

念萤舒展双眉，轻声开口，“这是给我交了一部分赎身银两的姑娘，算是我的半个恩人，我受了她许多恩惠。”

念萤不动声色撒了谎，华暮倾也笑了笑算作是默认。

婢女视线在华暮倾身上扫过，常年在醉玉坊工作，她眼睛一扫就能看出面前这人有何身世背景，不是小门小户出生的世家姑娘，再算算年纪，除去已经成亲的，就在华家和苏家裴家三位姑娘当中了。

随意给醉玉坊的头牌花魁拿出赎身银两，真是阔绰，而且一个姑娘又能做什么呢。

婢女的思绪不知飘到哪去了，心中对念萤的羡慕又深了几分。

“你怎么了？”念萤见婢女出神，忍不住开口提醒，“怎么不说话了？这位姑娘方才问你，玉露从醉玉坊离开的事。”

婢女这才缓过神来，“啊……是这样，是这样，是玉露姑娘最近经常出去，醉玉坊现在客人很少，新东家也从未露过面，玉露姑娘能出醉玉坊去见固定的恩客，应当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纳做妾的吧。”

华暮倾若有所思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在旁边站着不走了，婢女以为华暮倾真给念萤出了赎身钱，一时间对二人的关系想入非非，神色有几分尴尬，草草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离开了。

念萤抱着箱子，弯唇笑道：“方才那样说是为了少些不必要的麻烦，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这些。”华暮倾摆摆手，回身望了眼婢女离开的方向，“那个人说的话是有几分可信，还是她的随意揣测？”

念萤是会聊天的聪明人，听华暮倾这样说，便明白她问的是方才关于玉露离开醉玉坊的事。

“如果是她说的话，有九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