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暮倾摆手，“我让你姐姐做的事，不方便告诉你这小孩子，竹笛的事我虽然在意，但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看你的方便，我不做强求。”

“好吧。”秦玉垂下眼睑，将碗推向华暮倾，“我吃饱了，也弄明白你想要做什么了，我现在要看书了。”

“行行行，我这就走。”

华暮倾起身，而后又亲自锁上牢房的门，走出地牢前，向玄鹤吩咐道：“一定要看好他，如果他动了要跑的心思，就别犹豫立刻了结了他，留下一具尸体，也比让他跑出去找玉露要好。”

“知道了。”

原本向玉露承诺，要为秦玉找个学识渊博的夫子，不是华暮倾找不到，只是这件事玉露答应的太过爽快，即便对苏庸存了利用的心思，但相处了这么几年，苏庸对玉露说是倾家荡产都不为过，没有情爱，也应当是有些感情在的。

华暮倾连威胁的话都还未说出口，玉露就已经答应下来了。

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真是离奇。”

华暮倾摇了摇头，将想不透的这件事从脑海里甩了出去，迈步去了瑾晖戏院。

一直到和小厮见面，华暮倾才取下幕笠，对方见来人是她，先是行了一礼，而后说道：“华姑娘，念萤姑娘在秦老板那，请您稍等片刻。”

“明舒呢？”

“您等小人去看看。”

小厮恭敬回道，忙回身走向后院，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华姑娘，念萤姑娘和明舒姑娘都在秦老板那，秦老板也喊您过去呢。”

华暮倾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前世她和萧遇衍在瑾晖戏院里多次私会，机缘巧合之下她和秦渊相识，虽说见面次数少，但谈起戏来有说不完的话，在心底，她是将秦渊算作是懂戏的知音。

秦渊和普通的戏子不同，普通的戏子哪怕再红再出名，心底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面对官家的人，总带着一股卑微，只有在面对身份相同的人才会抬起头讲话。

只有秦渊，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市井村夫，只要是懂戏的人他都尊敬，他唱戏是因为喜欢，旁人唱戏不过是为了谋生。

这一世华暮倾很少来戏院，和秦渊都没有直接接触过，只有一次她假扮华幼凝时和萧遇衍周旋，陆淮陵大张旗鼓的要捉拿朝廷要犯，当时戏院乱成一团，也牵扯到了不少无辜人的性命。

华暮倾记得很清楚，当时戏台上的是《长生殿》，秦渊扮的是杨贵妃，他扮相与身段自然是一等一的好，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乱，临危不惧波澜不惊，倒真像是面对千军万马无惧生死的杨贵妃。

“华姑娘？”

小厮的声音将华暮倾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带路吧。”

“您这边请。”

华暮倾跟着小厮迈开步子，没走几步就到了秦渊的住处，他今日穿了件青色的衣裳，脸上没有唱戏上台时才用的油彩，眉眼清秀，唇色很淡，手里端着茶杯，袖口上绣着莲花暗纹。

念萤和明舒如往常一样，三人同坐，没什么违和感。

“华姑娘来了。”明舒笑嘻嘻唤了声，“您快来坐。”

一时间无端有些拘谨，华暮倾顿了顿，坐在离自己的椅子上，她和秦渊现在不过是陌生人，可现在的氛围倒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让她很是不适。

念萤最擅周旋，她微微笑着，为华暮倾斟了茶水，“华姑娘尝尝这花茶，在别的地方可喝不到，那本花妈妈的笔记是有人托我转交给华姑娘，您应该也知道了吧？”

“是。”华暮倾点了点头，对上念萤带笑的眼，“陆王爷都告诉我了，没想到他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倒是麻烦念萤姑娘了。”

“不麻烦，正巧我那会也去醉玉坊，看到了姑娘顺手就给您了。”念萤饮着茶水，向秦渊问道：“秦老板应该也知道，苏大人，将玉露给纳入府里做妾了？”

秦渊嘴角笑容有几分嘲讽，“我也是今天才听说，苏夫人死了这才多久，苏庸竟然将玉露给纳进府。”

醉玉坊在花妈妈惨死前，可是京城中最大的花楼，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和当官的，玉露舞姿曼妙，这么多年受万人追捧，身为醉玉坊的花魁，说是名动京城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