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暮倾点了点头，就正坐着等着二人到来。

门外传来几次脚步声，萧遇衍和萧清终于到了。

“哥哥，今日这出戏是戏院里才写出来的戏本子，是头一次……”

萧清一面说着话，一面掀开门帘进来，看见华暮倾后怔住，旋即便恢复如常，“是华姑娘，你来这做什么？”

华暮倾眉眼间带着笑意，“是我，我等不及想问问五王爷和六帝姬，你们准备要去做的事有没有什么进度，不听你们说一句准话，我这心里总是安定不下来。”

“这样啊。”

萧清淡淡开口，和萧遇衍交换了眼神，他们是一母同胞，更是从小一起长大，一个眼神对方就能心领神会其中的含义。

萧遇衍轻轻点了点头，萧清接着说道：“我们也不瞒着华姑娘，的确是已经查出来些东西，不知道华姑娘有没有足够的诚意，我们这两天也费了不少心力，能有所获很不容易了。”

华暮倾舒了口气，“我手中有的，和苏贵妃自己的关系不大，是关于苏庸苏大人，不知二位是否知晓苏府新入门的妾室？”

“不知道。”

萧清倒是回答的爽快，她垂下眼帘，细细思索片刻。

“这件事，我们竟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华暮倾心底喜欢萧清的识时务，在萧遇衍还在怀疑她言语的真假时，萧清就已经开始想更深的一层了，两兄妹的差距明显，她倒是有点能明白为什么萧清要装蠢了。

“看五王爷这样子，似乎是不信我说的话？”华暮倾话锋转向萧遇衍，目光落在他身上，“五王爷心中有什么怀疑，不妨说给我听听？还是你觉得你对苏府已经足够关注，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也不可能知道？”

“华姑娘。”

萧清不由皱了眉头，替萧遇衍挡住华暮倾话里的刺。

“兄长只是心中有些疑虑罢了，你不用过分敏感，如果我们不相信你说的话，现在就不会跟华姑娘坐在一起聊了，你没必要这样针对他，有什么事我们不妨开诚布公的说。”

华暮倾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帝姬想跟我开诚布公的说些什么？”

本以为萧清会继续顺着苏庸的妾室继续问下去，以此当做是交换情报信息的筹码，没想到萧清突然转了话头，看样子是要问起别的事了。

“姑娘现在和我们一致对外，苏家的事情，有姑娘你操心，我们现在掺和进去反而是添乱了。”说到这，萧清掩唇笑了笑，“我们相信姑娘能处理好苏家的事情，只要苏家最后能倒，姑娘知道了什么想要做什么，我们都不关心。”

华暮倾笑着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六帝姬这算盘打的真好，不过是人之常情，只要我们目的一致，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的确无关紧要。”

萧清嘴角带着笑，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她也挽起袖子给自己和萧遇衍各倒了杯茶水，直截了当的开口，“华姑娘为人直爽，我相信你也不喜欢什么弯弯绕绕的东西，既然这样，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说。”

看着萧清眼底的冷意，华暮倾心中反应过来了什么，轻轻嗯了声，“六帝姬是想问，关于我庶妹的事情吧？”

“是。”

萧清回答的干脆利落，她站起身，目光紧紧盯着华暮倾，不肯放过她眼底一丝一毫的感情变化。

“华姑娘，当初在瑾晖戏院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为什么你知道我和兄长的身份，为什么只是第一次见面，你就决定要扮做是你的庶妹，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临时起意，如果不是思虑周全，你不会那样果决的设下之后一系列的圈套。”

华暮倾轻笑，起身将萧清按回了座位，“六帝姬，别着急，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只是我说了，就怕你不信。”

萧清鼻腔里笑了声，嘴角有几分不屑，“华姑娘请说。”

这架势，仿佛一下就看破了华暮倾之后的谎言。

面上不动声色，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紧紧攥住，华暮倾笑容不减，说道：“六帝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时我是以我妹妹的身份接近你，当初你还问了我是从何知晓你们身份的。”

“当初花姑娘说，是你在宫里远远见了我兄长一面，对他一见倾心，此后就念念不忘。”

华暮倾抿了口茶水，“当初我想的简单，就是希望我庶妹能够嫁进五王府，你们也是知道的，她总是想嫁给三王爷，做着日后进宫当娘娘的美梦，因为她这愚蠢的想法，在府上跟我因为钱财闹出不少事，为的就是给三王爷当侍妾，这样自轻自贱，我可看不下去。”

说到末尾，华暮倾咬牙切齿的。

萧清听着，倒也来了几分兴趣，渐渐换了神情，“华姑娘继续说。”

“有苏夜晴在，三王爷是不会容得下我庶妹做侧妃的，更别说是正妃之位了，可我父亲为人五王爷和六帝姬也许都听说过，我父亲出身贫寒，加官进爵后也杜绝铺张浪费，我花的银钱都是生母留给我的财产，他连平日里儿女铺张浪费都不允许，怎么可能容忍女儿为了荣华富贵跑去给三王爷当牛做马，做个难堪的妾室。”

见萧清凝眉，华暮倾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就连我的庶母也劝我庶妹，不要做进宫当娘娘的美梦，本来我只是想坐实她和五王爷您关系匪浅，让她顺顺利利嫁入五王府，哪怕只是做个妾，至于春日踏青那日在芳菲林说的话，自然也是和当时的朋友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让王爷娶了我庶妹。”

萧遇衍神色有几分动容，他应了声，看向华暮倾，问道：“后来呢？太后宫宴上出了什么事。”

“后来，王爷也怪不得我。”华暮倾侧目望着他，“本以为京城中的流言足以让我庶妹松口，我父亲听说过这件事后也决定将庶妹嫁给五王爷，这点你应该是知道的，谁知我庶妹铁了心就要在三王爷一棵树上吊死，别说我的话了，连她亲生母亲的话都不听，后来让她的贴身婢女给她弄来了见不得光的药。”

“那婢女和我这边是串通一气的，后宅中的这些事，王爷你多少是明白些的，我能怎么办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庶妹和三王爷一起，最后低三下气的嫁进三王府做妾，到时候丢的就是整个武昌侯的人，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我以后还如何在京城中抬头？”

闻言，萧遇衍剑眉紧皱，“所以，你就让那侍女叫了我去椿轩。”

“是王爷。”华暮倾呼出口浊气，舒展眉眼，“也总比三王爷好，毕竟王爷之前还许诺过我庶妹一个侧妃之位，我想她行出格之举但毕竟是跟你，这件事能轻而易举的翻篇，可没想到她唤了声三王爷的名字，这是是她告诉我的，可是事已成定局，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一阵沉默，萧清率先开口，“华姑娘，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想明白。”

华暮倾心尖微颤，极力维持着面色，“怎么了？六帝姬有什么觉得还有疑心的可以尽管问，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会拿出合作的诚意，至少在苏家倒了之前。”

萧清轻哼了声，言语直戳要害，“既然华姑娘已经知道你庶妹的心思，若是你真为华家脸面着想，为什么不直接阻止她，反而将计就计，还托我兄长下水。”

华暮倾本以为是多尖锐的问题呢，没想到萧清阵仗这样大，结果只是问了这些话，她摇了摇头，反问道：“那我也问六帝姬一句，你为什么之前要假装怯懦，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你心中为何有这样的打算我不得而知，无非是想省去些麻烦事，明哲保身，如果我阻止了我庶妹，她才十三岁就疯的那样厉害，我怕她报复，与其让她在府里不安生，不如让她直接嫁进五王府来的方便，六帝姬明白我的意思吗？”

又是一阵沉默，萧清点了点头，她手肘碰了砰萧遇衍的胳膊，清了清嗓子，“既然华姑娘告诉我们想知道的，我们自然也不会有所隐瞒，关于茗贵人当年的事，我们的确查出了一些东西，不过和苏贵妃却没怎么扯上关系，到是和太后有关。”

说到这，萧清的面色沉了下去。

“我向宫里的老姑姑打听到，据说茗贵人在我四姐前曾经有过身孕，而且肚子比一般怀孕宫妃的要大，宫里都在说是龙凤胎，可是最后太医却诊出来，是个一对女婴，是双胞胎。”

华暮倾一怔，“这太医……他是真的医术高超，还是真能在怀孕时就诊出胎儿是男是女？”、

萧清面露苦笑，摇了摇头，“这太医就是当年的太医院医正，当时他被奉为妇科圣手，是深得太后信任的好太医，所有人都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姑娘可能不知道，但在我们皇祖母那里，双生女婴是她不能触及的一条红线，是她最大的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