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好黑,她到处找都找不到一扇窗,到处找都找不到一颗照明的星星,她在想小舒的奶奶怎么办?她的眼睛不好,天黑了看不清啊……
她哭到昏厥,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自己被人抓了出来,不知道怎么折腾了一顿,又把她丢了回去。
……
醒来时,鸢也听到一阵怪腔怪调的英语:“……接下来轮到我们的压轴了,大家都知道,每年我们都会出现一位‘卡里忒斯’,今年这一位,绝对是人间尤物!”
鸢也想看看周围是什么情况,但她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黑布,伸出手,手上戴着铁铐,摸到了一片“墙”,这就是那个装着她的盒子,但是一碰,就有微弱刺激的电流窜从指尖窜上她的身体,她被电得一抖。
耳边骤然响起一阵笑声。
她不知道,她是被放在了台上,台下都是客人,欣赏着她无助又恐惧的反应。
刚才那个古怪的英语又说:“她是亚洲人,但是看起来就像是有日耳曼裔的血统,最重要的是,她的皮肤非常白,身上没有一点瑕疵,请相信我,你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漂亮干净的身体。”
“注意了,我说的干净,是从内到外的干净。”
“不信,我现在就可以为你们展示。”
“或者,有谁想上来体验?”
……
鸢也在暗房里伤人的画面,早就通过直播到了所有人的面前,她那么小,那么脆弱,像一只误闯人类世界的麋鹿,却有着那么大的野性,这比一般的女该要特别得多。
何况压轴的“卡里忒斯”只有一个,谁能抢到,就是今晚最有面的人。
客人们蠢蠢欲动,对她是势在必得。
下了船,他们都是风度翩翩的上流社会,但在这里,没有法律,没有规则,可以释放天性,他们丝毫不用担心暴露真面目,主持人说可以“体验”,他们就像野兽一样兴奋地冲上台。
鸢也看不到……也庆幸她看不到,否则她就见到她的玻璃盒外围满了人,贴满了手,那一张张狰狞的脸,一双双罪恶的手,如果不是有一个玻璃盒,她早就被人瓜分地一块肉都不剩。
虽然看不到,但她感觉得到,听得到,笑声,叫声,魔音一般,响在她的耳边。
鸢也蜷缩在玻璃盒里,壁上有电,她不能贴上去,只能在中间左支右拙,那一刻,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对她充满恶意。
她说到底也才那么大而已,坚持到现在已经是迹象,怎么承受得住这种精神碾压的折磨,终于是在主持人打开玻璃盒要把她拿出来时,失控尖叫。
“啊——”
“啊————”
鸢也叫得大声,叫了很久,把自己的耳膜都堵住了,完全不知道周围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况,感觉到有人靠近了她,把她抱了起来,陌生的气息,男人的气息,她疯狂地挣扎,又被对方牢牢抓住。
他抱着她走了,就带着战利品一样,鸢也蹬着腿,挥着手,要摆脱他,混乱间,一巴掌打在对方的脸上,啪的一声清脆一响,对方顿了顿,解开她眼睛上的布。
天花板上直直照下来的灯光,刺得鸢也眼睛睁不开,她那高分贝的叫声终于渐渐停住,她还紧闭着眼睛,不断抽泣,抖了好久都停不下来。
有人用手帕擦去她的眼泪,帕子上带着淡淡的香味,比她待的暗房香,比她待的玻璃盒香,比所有靠近她的人香……她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听觉,视觉,重新恢复正常。
“没人会再伤害你了,别怕。”
鸢也怔怔地看着这个人,他有一双浅色的眼眸,有一副看过就忘不掉的容貌,她见过他一面。
她见过他。
她抽了几下,直接扑进他怀里,大哭出声。
……
是苏先生啊。
……
后来他们一起在房间里待了三天,她哭了好多次,要回家的哭,做噩梦的哭,想起小舒的哭,每次都要他帮她擦眼泪,他轻轻蹙眉,总觉得她是水做的,怎么能哭这么久,哭这么可怜。
“好了,别哭了。”
“最怕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