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封夫妇的话，在我和娜娜听来未免显得有些难以接受。

想起那些道门前辈们之前说过，不能简单用“好人”还是“坏人”的标签来定义林封夫妇，现在看来还真是恰当不过。

这两个家伙表面上打出一副“匡扶正义”的幌子，实际上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却完全不择手段。比如之前为了端掉生产尸油化妆品的绮丽公司，用的就是一种极为阴毒的方法，不仅让绮丽公司全员丧命，而且还伤害了不少无辜的人。

而现在，对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林封夫妇竟然还说这是他们的福德，简直太他娘的没有人性了！

“哦，对了。”

林封夫妇双双拍了拍小货车的后箱，“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这些尸体我们暂时征用了，不过以后会还给你们一批新的。当然了，如果你们非要插手我们的事情，也不排除这批新的尸体里面会有你们两个。”

林封夫妇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和娜娜，颇有一种威胁的味道。

一直没敢吭声的娜娜，听到这话却突然激动起来，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朝林封夫妇叫喊着：“来啊，你们这两个疯子，死变态，杀死了我那么多的学员，她们有错么？我看你们连我一起杀掉算了，来啊！”

一边说着，一边直朝林封夫妇身边靠拢过去。

娜娜的行为着实把我给吓了一跳。看着林封夫妇那一脸狞笑的表情，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从我的心底升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候，工厂的大门突然嘎吱响了一声，老秦的半张脸从那边露了出来。

“你们在那边吵什么呢？”极为熟悉的沙哑嗓音传进我们的耳朵里。

林封夫妇本来正要有所动作，可听到这声音的一刹那表情却突然一滞，双双转过头去。

在这一刻，我似乎感觉到了两人心中强烈的惧意，顿时感觉心安了不少。看样子这两个跋扈到不可一世的家伙，也知道老秦这个老变态很不一般，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老秦的瞳隐藏在眼眶的暗影里，完全看不出到底是在看向谁：“我是问你们，在那里吵什么呢？”

“……没什么。”

林封夫妇同时说了这么一句，没等老秦再说什么话，已然登上厢式货车的前车厢，任凭娜娜在下面跳脚叫骂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然后，一脚油门跑远了。

“哼，看上去也那么厉害，还不是被我给吓跑了。”娜娜臭屁地说道。

我心说你可拉倒吧，如果刚才不是老秦突然冒出来，这条命估计都已经没有了。

不过回过神来之后，我又想到了林封夫妇的话，说他们这两天还会有一次大的行动。虽然不知道他们指的是什么，可依照往常的经验，估计又会有许多无辜的人因此死掉了。

……

经过两天时间的研究，在郑潮的帮助下，我终于搞明白了从梁一铎那里拿回来的灯牌的效用。

“简单来说，这是巫术中一种豢养精灵的方式。”郑潮指着线路板上那些红外线灯珠，对我介绍道，“这个秘字对于灵体来说，就如同火苗对于飞蛾的作用。它可以吸引灵体，然后朱砂便将灵体困在这里面。”

这点我早已经从梁一铎的嘴里知道了，于是继续问道：“可是莫小雨弄这些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开始我也不明白，但是等我想起对方的身份之后，突然就明白了。”

郑潮伸手朝四周随意一指，继续道，“你知道这城市里面有多少同样的广告牌吗？成千上万个。如果说每个广告牌里面都有这样一个灵体，也就意味着他们在城里插了成千上万只眼。莫小雨可以通过和每个灵魂签订契约的方式操控他们，无论想要知道关于这座城市的任何信息，只要一个通灵仪式就能做到。”

听到这通分析，我不由得有恍然大悟之感。

难怪我之前委托莫小雨调查宋琦行踪的时候，对方可以清楚地说出宋琦的整个行程轨迹，估计就是通过城里这些伪装成广告牌的眼得知的。

而之所以找不到关于蛊中皇帝“血豆腐”的踪迹，大概是因为血豆腐活动的地方极为偏僻，连个广告牌都没有。

“造孽啊！”

郑潮摇摇头，叹息道，“其实这种东西，就和养小鬼的原理差不多。本来可以去转世的灵魂，被这么困住就是在逆天而为。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叫莫小雨的是妖魔，估计早就已经被反噬死了。”

“那咱们有没有办法把他们放出来？”我问道，“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儿吧。”

“没那么简单，这些灵魂被很强的咒术封在里面，估计就是那黑影所说的‘魔鬼契约的力量’，凭人力根本就解不开。你要是可怜他们，不如全都认养过来，每天拿着鲜花果品供奉起来，也算是做好人好事了。”

就在我们说着这些到一半的时候，王庆江走了进来。

这家伙默默在旁边听了一阵，此时忍不住插嘴道：“话说咱们也可以学莫小雨，把这些广告牌什么的当成眼线用。反正报应都已经报在莫小雨身上了，而这些灵魂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转世，闲着也是闲着嘛！”

本来我还以为王庆江的话是一句玩笑，因为我们这里完全没有办成侦探事务所的打算。

可是当天的下午，这家伙便开着老叔那辆破旧的小车离开了，说是去考察一下广告牌在城里的投放情况。

到了傍晚的时候，王庆江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工厂里，脸上却满是兴奋的表情，对我们说道：“还真别说，这些广告牌在城里到处都有。我和超市老板打听过，这些广告牌都是免费赠送给他们使用的，估计莫小雨那混蛋为了能建成这样一个网络，没少在里面投钱。”

“你调查这些东西做什么？”我不禁有些纳闷，“难不成你还想把莫小雨的侦探事务所接手过来不成。”

“你还真就猜对了！”王庆江一拍手，点了点头道，“这将会是咱们公司的新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