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娜娜的眼里，梁一铎的话就是侮辱了她的专业性。作为一名恋爱导师，怎么可能连扮演情人都扮演得不像呢？

“真是的，勒得我疼死了！”娜娜嘴里嘟囔着，似乎越想越生气，突然指着胖子和年轻人道，“你们两个，去给我报仇！”

两人带着诡异的笑容，上前几步直朝梁一铎的脸上招呼。不过和刚才的装模作样相比，这次的拳头却是实打实的。

“砰砰”几声，连带着梁一铎的闷哼，听得我都不由咧嘴。虽说这有点儿动用私刑的味道，可想到梁一铎刚才那副可恶模样，我倒是完全没什么道德上的负担。

“停停，打几下就行了，我这还有话要问呢。”我制止道，“再多打几下，他就连话也说不成了。”

娜娜心不甘情不愿地让两人停了手，抱臂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我早就已经告诉你了，我不是莫小雨。”我对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梁一铎说道，“你那个不共戴天的仇人，现在应该已经到地狱里受苦去了。算起来，这事儿还有我们一份儿功劳，这么说来我们还是你的恩人呢！”

听到这话，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梁一铎吐了一口血水，抬起头来：“什么地狱不地狱的，那王八蛋是死还是活？”

看他这模样，明显是已经相信了我的话。看来人只有在居高临下的时候，说话才真正具有权威性。就像这一次，要不是因为打了他一顿，这家伙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这番话。

“唔……应该是死了吧。”

我只能删繁就简地把发生在莫小雨身上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梁一铎听完沉默一阵，似乎并不确定事情的真假。

“那你们来这里想做什么？”

“我们就是想知道，莫小雨平时到底在做什么勾当。”

梁一铎又是一阵沉默。为了能让他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我让娜娜把他先放开。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解开绳子之后，梁一铎终于开口，“那个姓莫的只是让我按照他的要求做出广告牌这类东西，然后再依照他给我的单子安装到指定的地点，一般就是电线杆上，或者商家的门口什么的。”

“可是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你也不清楚么？”我不禁皱眉。

“他没说过，但是我也曾对这件事感到好奇，所以偷偷研究过一阵。”

梁一铎说着，从随身的包里重新拿出了拆开过的那个广告牌，指着上面不发光的那部分灯泡说道：“这些led红外线人眼不可见，但是如果你把它的路径画出来，就会发现这是巫术中的一个秘字，据说可以用来招魂。而这些朱砂是道教中常用的东西，可以用来锁住邪祟。”

他说完，朝我看过来，似乎是想看我有什么意见。

“你的意思是说，莫小雨让你做的这些广告牌，能把那些脏东西招来，然后再锁在这上面？”

即便充分动用想象力，我还是没办法搞明白这是什么套路。

坐在旁边的娜娜大概觉得有些疲劳，打了一个呵欠。

原本被她的幻术影响的那些家伙，突然就醒了过来，先是满脸的迷茫，见我们从捆绑中逃脱出来，又想上前，却被梁一铎喊住。

“都停下吧。一群废物，被人家给迷了都不知道！这两个人不是我的仇人，没你们的事儿了。”

几人还想说什么，被梁一铎用眼神瞪了回去。后者转头看向我和娜娜：“这么说来，以后我就不用再去做这些广告牌和灯箱了。倒是清净了不少。”

一边说着，一边长长吁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因为不用再打理这桩要命的生意，还是因为为自己老婆报了仇。

……

从梁一铎这里出来之后，我本打算把娜娜直接送回她自己的住处，可她却困得迷迷糊糊死活不下车，最后没办法只能带回到老叔的工厂。

拐上最后一段路，远远我就看见距离工厂大门不远的地方，一辆不算大的厢式货车正停在那里。

车旁边有两个人，几乎以同一种姿势倚靠在车门上，从我这个位置看过去就像是两个木偶一样。即便看不清两人的模样，但我却陡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我终于知道这两个家伙到底是谁了：竟然他娘的是林封夫妇。

在此之前，我可是亲眼看到过这两个人被黑色莲花给搅弄得血肉横飞，最后只剩下骨架的景象。

可现在两人却全须全尾地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任何伤痕显示出来，这让我不由想到了聊斋里那片著名的“画皮”，顿时遍体生寒。

“喂，醒醒。”

我推了推娜娜，后者迷迷糊糊醒过来后，见到不远处的林封夫妇，立刻就像是被迎头浇了一桶冷水一样，眼睛瞪得老大。

“等会儿如果出了什么事儿，见机行事吧。”

我这么说着，先是将车速逐渐慢下来。可就在对方以为我要停车的时候，却突然来了一个加速，迅速地从那辆小货车旁边绕过去。

然后眼瞅着工厂大门就在前面，我的车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一样，猛地停了下来。

转头一看，林封夫妇一人一边，正把脸贴在前座的两个窗口上，笑眯眯地看向我和娜娜。

“下来聊聊？”两人敲敲车窗，对我们说道。

此时我和娜娜几乎要把胆子给吓破了，只能顺从地打开车门走下去。车身随之猛地一沉。我这才发现，整辆汽车刚刚被他们一左一右地抬了起来，难怪无法动弹。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认为我们夫妻不是好人。”

林封夫妇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的表情，只是自顾自说着话，“但是我告诉你们，我们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维护你们人类所谓的正道。虽然这过程中免不了要死一些无辜的人，但是对他们来说，这也算是一种福德了。”

“本来我们做事没必要和你们这些小喽喽解释，不过你们这几天闹出来的动静太大，给我们招惹来了许多麻烦，所以有必要提醒你们一句。”

林封夫妇说着，又笑了笑，“过不了多久，我们还要做一件事。如果你们再和以前一样搅和进去，恐怕就会和那些涂了尸油化妆品的女人一样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