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纪年嗤笑一声,道:“怀王府的东西再贵重也比不得皇宫,公主若是连这点富贵都担不住,回宫之后岂不得吓死。”
“那倒不会。”
“为何?”
“我是公主啊,皇宫是我家,打坏自家东西不用赔。”
薛纪年怔了怔,眼角微弯,笑意一闪而逝。
他认真的回道:“怀王府的东西也不用赔。”
花浅闻言,也一脸认真问道:“有这等好事?那我能揣两样走吗?”
薛纪年:“……”
花浅又在他脸上看到那种有点嫌弃的神情,喔不,是很嫌弃。
不过她才不在乎。
她跟只小狗似的蹲他脚边,一脸讨好的替他捶腿,一边问道:“督公来找我,不会只是问问我住得好不好吧?”
薛纪年飞快的按住她的手,眼底冷肃:“你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花浅一愣,随即蹭的站起。舞了个草,又忘了自个儿是公主。
在他面前,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做狗腿,这个毛病真要改,不然要害死自己。
她不自在的咳了两声,仰着脖子一脸高贵回道:“本宫是因为督公当日相救之恩,心怀感激。待回宫以后,本宫定然禀明父皇母后,重重有赏。”
薛纪年:“……”
花浅话一说完,立马噗哧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拉着薛纪年的衣袖摇了摇:“你看你看,我这姿态怎么样?可学得像?”
拉着薛纪年的衣袖摇啊摇这种小女儿的姿势是在陆家村时养出来的。她为了向众人表示他夫妇二人是如何的情比金坚,也为了加强路遇劫匪为夫殉情的故事可信度,她总是在人前时,与薛纪年一起秀恩爱。
虽然每次薛纪年都一副忍耐样,但神奇的是,每一次,他都没有打断她。由着她在陆家村众人心中刷出一波又一波温良贤惠的形象。
薛纪年略有些不自在的抽回衣袖,站起身来,道:“规矩礼仪,神韵气质,回宫之后自有人教你。公主如今是市井出身,有些举止失当倒也无伤大雅,但也需时刻谨记,免得让有心人钻了空子,落了口实。明日,二公子在星悦阁设宴,还请公主莫要迟到。”
话落,也不待花浅说什么,他自个儿打开房门匆匆走了出去。
花浅无语的看着薛纪年的身影消失在院外,他来干什么?特意跑来通知她明天去赴宴?
还有,星悦阁在什么地方?她要怎么去啊?
她耸耸间,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她将自己往床上一抛,闭着眼睛开始幻想明天的美食。
反正她只要身份不被拆穿,就算薛纪年不派人来接她,那个什么二公子也会记得的,不是他自个儿说要略尽地主之谊,她要是不去,他这“地主之谊”哪能尽得圆满。
薛纪年匆匆离开花浅的房间,外头的风一吹,他觉得自个儿脸上好受了些。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明白方才面对花浅时,脸热什么?
想到此,他脚下一顿,犹疑的回身看了看花浅屋子的方向。从他这个角度,早已看不见她,但他好似忽然想到些什么,紧了紧手,转身离开。
“督主。”是薛柒。
“何事?”
薛柒上前,靠近他低语几声,少顷,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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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今日薛柒出去过?”
“正是。”一个身着灰色仆衣的男人低头回道:“是飞鸽传书,属下本想猎下来,可惜那鸽子极为灵敏,未能捕住。”
殷子商眸光一利:“谁让你自作主张?”
灰衣汉子一听立刻跪倒:“属下有罪,请二公子责罚。”
殷子商寒着脸:“以后有关薛纪年的任何事情,都需请示,不得擅自行动,违者,本公子绝不轻饶!”
“是!”
殷子文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闻言轻笑道:“不过一只鸽子,有何值得二弟动怒?”
殷子商垂手道:“世子有所不知,东厂有一批专练的鸽子,与普通鸽子不同,出任务时皆有同伴,若是任何一只出了问题,东厂必有察觉。如今薛纪年在我们府上,有些事,我们不得不防。”
“就他一个被刺客追得差点没命的阉人?能碍我们什么事?若不是长宁公主与他一起,他如今能在怀王府吃好喝好?他算什么狗东西!”
殷子商垂目,遮住眼底的冷光,对于殷子文的话,他没再争辩。
“住口!”是怀王爷。
“父王。”
“父王。”
怀王背着手进得厅来,方才两兄弟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路过殷子商身旁时,他看了眼殷子商,老二是个脑子清楚的,可惜他的出身,注定担不得怀王府的未来。
殷子商一如既往恭敬的垂首而立,待怀王爷步上首座,才在下首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