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期,沈指挥使是有更好人选?”
沈夜冷声:“你这是想屈打成招?”
薛纪年冷冷一讥:“你若能找出幕后真凶,本督又何必在此伤神。”
沈夜:“……”
“沈大人,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柳岸忽然有气无力的开口。沈夜的举动给了他一丝希望,柳岸迫切的想见到皇帝陛下,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皇帝陛下,也许,柳家还有一线生机。
“好,我这就带你去见陛下。”说完,沈夜上前就想解开柳岸的镣铐。
只听铁链哗啦啦一阵响,沈夜黑着脸瞪着薛纪年道:“钥匙呢?”
薛纪年又是一声嗤笑:“沈指挥使当我东厂是什么地方?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大内统领是亲卫,犯人有权求见陛下!”
“未审出真凶前,陛下不想见任何人!”薛纪年手执丝绢又按了按唇角:“柳岸身为大内统领却勾结外党企图谋反,罪证确凿!”
沈夜猛的抬头:“罪证?何来的罪证?”
柳岸同样震惊,即使身心俱疲,依旧不忘争辩:“薛纪年你血口喷人,我柳某行得端坐得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叛逆之心。”
薛纪年似未有闻,向薛柒道:“呈上来。”
薛柒低着头跨进牢房,双手端着一个托盘,站在薛纪年面前。
那是一张图。
沈夜还没说什么,柳岸却是神情一震,这张图他再清楚不过,上面所标所示皆为他亲手所绘——大内安防图。
这图每隔一月会更新一次,所更新位置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它现在落在薛纪年手上,准确的说,是他亲手交给了薛纪年。
“这张图,是在城郊的一所破庙里找到,当时那人急于毁去,幸得薛柒及时抢下,才未失了这重要一物。柳统领可还识得?”
柳岸震惊的瞪着那张薄薄的安防图,仿佛想将它瞪出一个洞。
当日,薛纪年找上他,言道宫里的主子最近心神不宁,要亲自查看内宫布置图。
以前也是有过这种事,所以柳岸当时并没在意。
况且,谁都知晓,薛纪年是皇贵妃跟前的一条狗,最是忠心不过。
可如今,他反应过来,薛纪年忠心的是柳如月,并不是柳家每一个人!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了对方,他这是要公报私仇栽脏陷害。
之前因小孙儿的事,柳岸已想低头,可现在看沈夜的表现,明显与薛纪年不相为谋,也许,他可以为自己争一线生机。
“薛纪年,这明明是你从我手上拿去的,你少诬陷我!”
“大内安防与东厂无关,本督为何要找你拿这张图?”
“是贵妃娘娘差遣你来索要,说是心神不宁夜不能寝。”事到如今,柳岸只能有什么说什么,早顾不得什么“后宫不得干政”之类,也顾不得此话是否会将柳如月拖下水。
“贵妃娘娘有陛下陪着,何来心神不宁?”薛纪年神情悠闲道:“再说,皇贵妃拿你的布置图有何用?谋害皇上吗?”
他说得轻飘飘,一字一句,却听得沈夜和柳岸心神俱震。
这话里意思再清楚不过,这事,要么是柳岸栽脏;要么,是皇贵妃有异。
相信沈夜再是猪脑子,也懂得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薛纪年……你!……噗……”柳岸情绪激动下,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薛纪年仿佛没瞧见,尤向着沈夜道:“事已至此,沈指挥使还有什么想问的?”
沈夜黑着脸,看着喘得跟拉风箱似的柳岸,转身离开……
薛纪年依旧从容,待沈夜身影消失,他才缓缓转过身子站在柳岸面前,端着茶碗的手伸出,微微一斜,满满一碗犹飘着热气的茶汤从柳岸头顶浇下。
他也不着急,看好戏样的看着那水如一条细线般淋在柳岸头上,再顺着头发滴滴嗒嗒的流在脚底。
“看来,本督之前的好意,柳统领是不接受了。啧,真是可惜。你以为,沈夜救的了你?!”
方才一番争辩,耗尽了柳岸所有的力气,此时他无力的垂着头,任头上热水肆洒,无任何动作。
他已冷静下来,也才明白,薛纪年真正的意思。所以,也就更加明白,自己已无活路。
他若没有将皇贵妃供出,兴许安国公府那边能看在同宗同族的份,还可能枉开一面,拉他一把。
可一旦他将皇贵妃供了出来,就是自寻死路,柳氏一族,会彻底放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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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过后的几日,花浅都没有出门,都说圣旨难违,那日皇帝亲口下的旨意,要东厂和镇抚司合作捉拿幕后真凶,短短七天,薛纪年一定压力很大,她觉得自己这几天还是识相一点,最好不要去打扰薛纪年。
午时刚过,花浅吃饱喝足躺在飞阙宫里晒太阳,除夕那夜的动静太大,以致从初一至今,宫里一片愁云惨淡,半点没有节日的喜庆。
这次的刺杀行动虽然没有成功干掉宣统皇帝,却成功的干掉了他一小半后宫,还是实力不菲的那几个。毕竟能凑到帝后身边的,一般也是有头有脸有背景的角色。比如说那个贤妃,听说六皇子这几天在奠堂里哭昏几次。
还有淑妃,大公主数次哭闹着撞棺材,大有求对方带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