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可也进来了,在她身旁沉默的流了一会儿眼泪,嗓音嘶哑道:“突发的,心脏衰竭。”
“患者年纪小,而且采用的治疗方案本身具有一定风险,并不是百分百有用。”医生缓慢的解释着,“突发的心脏衰竭虽然没有预料到,但是也是所存风险之一。”
楚倾歌浑身都是僵硬的,她几乎是机械的转过身,看着医生,“你的意思是说,治疗方法有问题?”
“我相信这套治疗方法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并且成功率很高,成功之后病人存活率在百分之五十,五年到十年存活率在百分之八十。”医生迟疑了一下,客观说着,“可,不是百分之百。”
所以,豆豆属于那百分之二十。
所有人此时都在担忧的看着楚倾歌,怕她因为过度悲痛和难过失去理智,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是楚倾歌就那么冷静的,安静的,出了病房。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按照规定,病人去世后的一段时间内,尸体该存放在医院的停尸间,等到家属安排好了葬礼,才会带走遗体。
楚倾歌离开的行为,都让医院的人松了口气。
之前不是没有遇到过丧子的母亲,抱着孩子不撒手,整个人状若疯魔。
罗可跟上去,楚倾歌早已经进了楼梯间。
她缓缓停下了脚步,顷刻之后,听到那里传来一声悲鸣。
在场所有的人,几乎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几个年轻的女护士,已经开始轻轻呜咽。
楚倾歌坐在华丽而颓败的老式旋转楼梯上,痛哭出声。
她用手捂住脸,眼泪就从指缝大颗大颗的滴出来,沾湿了她面前的那块地面。
太痛了,太痛了。
短短不到一年,她看着最亲的两个女人相继从她身边离开。
疼痛像是毒药,毒素爬遍了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从她的骨头缝里叫嚣着,让她想要一死了之。
付兴彦赶到的时候,罗可正在嚎啕大哭。
他看了眼腕表,六点二十五。
修长有力的手紧紧地抓了抓楼梯扶手,付兴彦缓慢上前,躬下身,眼神温柔而沉痛的看着楚倾歌。
“倾歌”
楚倾歌抬起头,看着他,哭的像个孩子,丢失了最爱的人,“付兴彦,付兴彦,豆豆没了,我的豆豆没了啊”
生平头一次,付兴彦后悔了。
他看着楚倾歌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看到她哭的不成样子,心痛的立刻要死去的模样,付兴彦突然后悔了自己的决定。
他的喉咙剧痛起来,差点说不出话,眼睛也热热的。
付兴彦忍着,将楚倾歌搂入怀中,“没事,没事”
有付兴彦在,接下来的事情顺利多了。医院方面暂时保存了豆豆的遗体,出清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后,付兴彦带着楚倾歌离开了医院。
罗可也伤心欲绝,两个女人甚至没有什么交流。罗可简单收拾了下,准备回父母老家。
“葬礼,也别叫我。”罗可嘶哑着说完,再没有回头。
楚倾歌自下午痛哭一场后,整个人都沉默着。
行尸走肉,大抵就是这样的。
付兴彦让唐青办妥了手续,带着楚倾歌,回了付家。
付家在郊区,是幢古宅,甚至分了东西两大跨院。
这样大的宅子,只住了付兴彦一个人。
“倾歌,多少吃点。”
两人回来,付家佣人就上来饭菜,付兴彦看着神色寂寂的楚倾歌,柔声道。
楚倾歌没反应,只是呆坐着。
良久,才缓缓转头,看向了付兴彦。
“谢谢你,我不饿。”楚倾歌站起身,面上含着一点淡淡的厌世感。
付兴彦心中警铃大作,却不敢惊动了楚倾歌,只道:“困了吗?我带你去卧室!”
说罢,也不等楚倾歌回话了,付兴彦直接签上了楚倾歌的手,带着她走到了东院的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