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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人面桃花相映红(一)

从宫中回来,英谷雨这才处理伤口。当夜,她褪下里衣,整个背部都是一条条已经结痂的小血痕,煞是吓人。倒是她肩膀那一处,仅仅虚惊一场划并没有伤口。

罗缎为她上药的时候,看到她后背触目惊心,免不了心疼,自然又要劝她几句。

英谷雨胡乱听着,也没将罗缎的话往心里去。

背上因着搽药而出传来地阵阵疼痛,又让她想到林琼和晚间的事情:

男人的身份一直让她耿耿于怀。她直觉林琼应当是认出来了,只是碍于他的身份并未与她透露。今次虽是林琼救了她,她也是满心欢喜,但男人的身份像荆棘一般横在两人中间,让她对林琼心存芥蒂。

她前后翻看着男人行凶的匕首,刀柄上镶嵌着各色宝石,刀身泛着寒光,而刀刃又是锋利无比。这些都喻示着:此刀,绝非凡品。

英谷雨不禁想到了英华的那柄宝刀,当初在珍宝阁她就眼红的紧,此时她恨不得立刻将刀取来与眼前的匕首做一个比较。

此时入了子夜,众人皆已经歇下,自然不能将英华的刀取来。英谷雨颇有些惋惜,她旋即想到英华送自己的把柄,她迫切与罗缎道:“我那把刀放哪了,就是前几日刚拿回来的。”

罗缎被她这话给问住了,停下上药,道:“姑娘,您说的是匕首?”

英谷雨眼睛一亮,她笑道:“正是,正是。罗缎,你去与我取过来。”

罗缎稍有迟疑,她手上尚还拿着药膏。且不说这药还没有上好,哪有人大晚上还在屋子里看刀的。她看英谷雨拿了匕首出来相看,便觉得不妥。

英谷雨见她迟疑,又见她手上的药罐,伸手拿过来放到桌上。她看着罗缎仍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她怒其不争道:“你先去取,回来再上药,别耽误事。”

罗缎听她此言,莫敢不从,很快去了书房将那柄匕首取了过来。

英谷雨接过匕首,将它从刀鞘中拔出来。

寒光乍现。显而易见,这也是把利刃。

罗缎唯恐英谷雨伤了自己,等上完了药,她便催促着英谷雨休息。

英谷雨这才不情不愿的让罗缎将两柄匕首收起来,她也没有忘记叮嘱罗缎,切勿将她在宫中受伤一事泄露出去。

英谷雨连着上了几天的药,这才好了一些。她虽受了伤,但躲闲在家中休养的两天,她也未能消停。

在这期间,她找了个机会,同英相交待了长春宴上发生的事。

就在昭文堂内,英相将众人屏退,只剩下他们父女两人以及英相的心腹老伙计——罗源。

他听英谷雨重点讲了自己撞破凶杀的事情,其中未提起她与林琼的一段。

此事若是换了旁人定是要吓个半死,但英谷雨非寻常人,而英相也非寻常的父亲。

他不露辞色地听着,对于英谷雨遇险他是紧张担忧的,但对于她处置坦然,自又是刮目相看。

英谷雨将男子的身份,重点往太子和二皇子上推测。她说这个时候,正仰看着英相,妄图从他那里得到些确定的话。

然英相对此并未所有表示,只是再三叮嘱她不要再提这件事,这其中也包括田氏。

英谷雨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向英相保证自己会守口如瓶。与此同时她再一次就男子身份问题,征询英相的意见。她这么说:“爹爹,依你看是太子还是二皇……”

在英谷雨看来,太子除了比二皇子多了一个东宫之位,其余与二皇子一般无二。皇帝现在宠爱的是三皇子,多次在朝堂上透露出废太子的意愿。

英相对此避而不答,他不怀疑英谷雨的保证,但对这个女儿他亦是有很多担忧。

他见英谷雨就男子身份锲而不舍的追问他,不得已警告英谷雨:“这事你不必管,免得自讨苦吃。”

英谷雨心知不可能从英相口中探知到消息,她也只得作罢。

等英谷雨出了昭文堂后,英相招来罗源,向他坦露了自己的担忧。

罗源也是看着英谷雨长大,他们几个小辈也得喊他一声罗叔叔。他虽然心知肚明英相担心什么,却也是也好说什么。他只能和稀泥,说:四姑娘也只是活泼一些,年少气盛。

英相撇看了罗源一眼,没接他的话。他了解自己的女儿,这个女儿生性大胆,若为男子倒是无碍,可偏偏是个女儿身。

长春宴的事情,他知道英谷雨必然有所隐瞒,也大致能够猜到了她隐瞒的是什么,但他也不愿意去追究。

试想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在宫中遇到这样的事情又如何能全身而退。她能站在昭文堂,慢条斯理地告诉他。

英相不得不为此惋惜,若能换作英实或是英华任何一人,也能叫他感叹后继有人。

罗源在一旁看着英相面色阴晴不定,未免替英谷雨担心。

英相知道罗源与英谷雨关系一向要好,此时他并未吐露自己的打算。他只让罗源亲自往武陵,给英谷雨外祖传个信。至于信的内容,英相只简单书写了四个字:来京商议。

此四个字,落笔铁画银钩,笔力险劲,与英谷雨前番在公主府所书颇有相似,只是英相下笔更有力道和气势。显见英谷雨的书法是承自英相,她与英相最为想象,也就不奇怪几个孩子中英相最为包容她。

且说,英谷雨才从昭文堂出来,就撞见匆匆过来寻她的祝儿。祝儿本就大大咧咧,她跑过来险些撞到英谷雨。

使得英谷雨不得已又往后退了一步,祝儿见此自然停下,与英谷雨说道她来昭文堂的缘由:原来二公主齐均袖来了,此时已经在断霜楼等她。

她们两人自公主府聚后,又已经有几日未见。原打算着长春宴上两人能够再次见上一面,不想英谷雨这边却出了些意外,未能成行。

英谷雨知是她来了,倒也不急着回去。祝儿可没她这么好的心态,自然三五不时地催促英谷雨快些回断霜楼,免得齐均袖发脾气害苦了断霜楼众人。

齐均袖虽然得宠却不是给坏脾气的,只怕她今日也是有什么急事。

知是如此,英谷雨自然也不耽搁直奔断霜楼。

断霜楼里,齐均袖已经没了往日的好耐心,对英谷雨颇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