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比赛,英谷雨带领着红队最终还是没能赢过齐均袖所在的绿队。
那一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忘记,后半场齐均袖单凭自己一个人所向披靡。她打的全无章法,又只管着自己一人横冲直撞,全然已经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
英谷雨联手王璿也没能防住她的攻势,不得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均袖一人得筹。
输了比试,英谷雨王璿等人心情俱是不佳。偏齐均袖那队有人提议,等下回有人生日了再约着一块打马球。
她这一提议,自然是一半人同意,又遭到另一半人的否决。尤其英谷雨王璿两人经此一役,短时间内断然是不同意。
王璿更是当即就跳起来反对说道:“这不成,我可不想在生辰的事情,再这么晦气输球。”
只是王璿话锋一转,却将矛头指向了齐均袖道:“依我看不若我们约在袖姐姐生辰,也就个把月的光景。你们怎么说?”
小姑娘们只管有的出来玩,且又非自己的生辰,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齐均袖闻言自然是忍不了,她顿时横眉冷对,看着王璿说道:“王璿,你这是何意?你自己不愿意,又何故安排到我的生辰。”
王璿也不怵她,当即涎着脸回她说道:“袖姐姐,你打马球这般厉害,哪会似我们这样害怕输球。”王璿说了说去,还是对输球一事耿耿于怀。
齐均袖听完王璿的话,立马就黑了脸。她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当即指着王璿呵斥道:“王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是没学还是不懂?”
她这话说的有些伤人,王璿当即就懵了哑在那里,顷刻又眼泪汪汪委屈的控诉齐均袖。
其余女孩儿们亦是围到王璿身边安慰她,虽是王璿说错了话,齐均袖也不该这么说她。
女孩子们对齐均袖意有所指,齐均袖看着忍不住心中愈加烦躁。
她近日以来心情本就欠佳,好不容易赢了比赛高兴一会,偏又有这些事情。她听不得这些吵吵嚷嚷,她索性自己翻身上马,准备跑出草场以图个清静。
英谷雨眼尖又一直留意着齐均袖,这会儿见她骑马跑出去,便喊着:“袖姐姐,你等等我。”
她又匆匆让刘透儿帮着她照看好王璿,而后自己跳到飞鸿背上扬鞭就去追上齐均袖。
女孩儿们对此变故未能反应过来,便是刘透儿也只含糊地应了英谷雨的话。
不远处林琼却是看着心急,且说他好不容易等英谷雨她们马球结束。他正想着找机会再与英谷雨说会儿话,哪成想她们自个儿起了口角,而英谷雨竟是跟着二公主跑远了。
林琼抓耳挠腮的想着自己该不该追上去,他现下不追上去,只怕今日是没有再说话的机会;可若是他鲁莽上去,岂不是要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听两个女孩儿说话,这又是不妥。
英华将林琼的犹豫不决看在眼中,他搭上林琼的肩膀说道:“犹豫啥,只管跟上去。若是她们遇到危险,还能搭把手不是。”
英华亦是看着英谷雨追逐齐均袖而去。他就见不得林琼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做事情应该当机立断一些,前瞻后顾又何时才能成事。
林琼受英华鼓舞,自然感激不尽。他再三谢过英华后,这才驱马追了上去。
偏英华还要谦虚,因他担不起给英谷雨拉红线的罪名。他冲着林琼的身影喊着:“我啥都没说。”
英华喊完话,心想自己与他们助力,他也当再去找刘透儿说说话。前头他凭借打马球的经验成功挫伤了刘林,在刘透儿面前也难得扬眉吐气一番。眼下他自当一鼓作气,进一步拉近他与刘透儿的关系。
那厢英谷雨追着齐均袖再次跑出草场,她又跑了一段路却不见齐均袖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
眼看着齐均袖越跑离草场越远,英谷雨不得不在她身侧大喊:“袖姐姐,你有什么事情,我们停下来慢慢说。”
齐均袖闻言果然放慢了速度,这时候英谷雨才看清楚齐均袖面上一片湿润。
她哭了。英谷雨心中如是想着。她当即跳下马,将齐均袖从马背上扶下来,紧张地关心她说道:“袖姐姐,好好的你怎么……”
齐均袖听闻英谷雨这话,她直扑在英谷雨肩上放声大哭,口中含糊地说着:“谷雨,不好,我不好,一切都不好……”
英谷雨心中大惊,她诧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齐均袖如此委屈。她自己凌空叹了口气,轻轻拍着齐均袖的后背以安抚她的情绪。
“谷雨,我……你知道吗,父皇要我和亲吴国!他让我嫁给那个老男人!谷雨,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我不要去吴国……”
此时齐均袖已经泣不成声,而英谷雨跟是震惊于她话中所说的事情:齐均袖,和亲,吴国。
这是为何?她很快想到长春节,就是那天吴国使者江岐提出了两国和亲。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竟然真同意了此事,还让自己的二公主齐均袖与吴国皇帝和亲。
英谷雨只觉得不可思议,若不是眼前齐均袖已经哭成了泪人,她万不会相信此事。她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安慰齐均袖,她万般斟酌,这才开口说道:“袖姐姐,此事……”
未曾想,齐均袖听到她的声音,继而抬头含泪看着她说道:“谷雨,我知道,你帮不了我的。可是我真的不……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父皇选了我去。他这般喜爱我,为什么要送我去异国他乡!”
齐均袖红着眼睛问她,而这些英谷雨一个也答不上来,她也纳闷为何会让个真公主和亲异国。
齐均袖见她无所应答,她深吸一口气扬头看着天空,缓缓说道:“谷雨,你说我若去了吴国,往后还能不能回来。我生在锦官城,此生我绝不能死在异乡!”
她的声音哽咽,她似乎已经明白自己此去便是没有回头的路。可是她不甘心啊,虽曾觊觎金陵繁华,可她生于锦官,长在锦官,她这一生从未想过自己的后半生与这座城无关。
齐均袖的话也招惹了英谷雨的眼泪,她亦是双目噙着泪,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一个词。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