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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不忍云间两分张(三)

英谷雨回城的时候,顺带了几尾江团装在木桶中用放在马车后头带了回来。她去王璿家中之时,顺道让车夫先行将江团送回去,稍晚再来王家接她回去。

英谷雨到王璿家中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后的时候。此次王璿召集众人的聚会,齐均袖也在,只是几个人围坐在一处俱是郁郁寡欢的模样。

英谷雨来的晚,自然错过来前头的一些事情,却也没有人责怪她为何来迟?

“不是小聚,怎得大家都是这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英谷雨坐下来,不由问道。

王璿情绪低落,却是另有一个小姐妹,替她回答说道:“谷雨,璿哥儿要去南边了,以后可不能和我们一道玩耍了。”

今次不是寻常的聚会,竟是王璿的送别宴!

英谷雨闻言颇为诧异,她万没想到王璿竟然是因为此事才设了这么个聚会。她急切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半点消息。”

此时王璿抬起头来,轻声说道:“我们从草场回来后一日的事情,月底我便要随家人去严州,以后……”

王璿说道此处,她扬起脸不禁黯然说道:“以后有缘再见了。”

“怎的这么急,左右不过十来天的功夫。”英谷雨对王璿这突如其来的分别表示措手不及,她心头乱糟糟的。一边齐均袖要远嫁吴国,而另一边王璿竟也要离开锦城远赴南地。

沉默了许久的齐均袖此时突然出言道:“王璿,我们有缘再见,你离京那日本宫送你离开。”齐均袖双目尚有湿润,她似乎是看着王璿,却也又好像是看着远方的天际。

和亲的事情,城中未有风声,齐均袖也仅与英谷雨一人说道了,故而王璿等人却是不知她不日亦将要远去异地。此时她们见齐均袖如此,均是当她为王璿离别情绪所感染。

英谷雨因是知道齐均袖的事情,她见齐均袖如此说来,心中不由有些悲怆,她们往日的这些好友,从今往后却是天各一方,怎能不让人唏嘘。

她见齐均袖神色坚定,却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话来活跃此间的气氛,不得已她只得顺着她们的话说道:“璿哥儿,我亦一同送你。”

王璿此举便是为了与友人辞别,并无其他的安排打算。她见齐均袖英谷雨两人态度坚决,便也未有拒绝只与她们说道:“送与不送,也无甚事情。严州与锦官城相距不远,想来往后我们有的是会聚的时候。”

王璿这般安慰自己与众人,她说的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两地相隔不远,却也要三五日的车程,王璿的父亲调任严州,王家举家搬了过去,再相见,却是难。

此时的齐均袖更是想到自己的未来,若说王璿尚有再见的可能,与她怕是要此生无望了。她看着王璿,不期然竟是有些羡慕:至少王璿至始至终能与家人一道,她却只能只身陷于吴宫之中。

“又非生离死别,大伙儿又何必如此消极。”英谷雨对着众人说道,她此话亦是有意说与齐均袖听:纵使千山万水,若真要再见又有何难。

因她这话,王璿等人勉强打起精神,几人围在一处便要寻些有趣的事项。

齐均袖更是忍不住埋汰王璿:“璿哥儿,你将我们招了过来,净说些惹人眼泪的话,还不快快与我们寻些乐子。”

正是这个理,所谓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且让她们将眼前过完,那等别离的忧愁,又怎是她们这些妙龄少女该有的心事。

王璿这便要让丫鬟在厅中摆上棋局,她今日要与齐均袖在棋盘上再杀上一局一分高下。

英谷雨却出言打消王璿这个主意,她道:“璿哥儿你这个臭棋篓子,竟是想要与齐均袖下棋。”

王璿闻言亦有些涩然,她棋艺生疏,每每与齐均袖对弈,总是输的一败涂地。她道:“谷雨,不若你当我军师如何,咱两一块对付她。”

英谷雨下棋却是会一些,但她此时却有更喜欢的事项,便有此提议说道:“我们别下棋了,不若捶丸,说不准璿哥儿你还真能赢过袖姐姐。”

王璿闻言顿时有了精神,若换作捶丸她自然有几分赢齐均袖的把握。

齐均袖却是不服,她道:“想赢过本宫?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在场众人对英谷雨捶丸的提议并无异议,一致赞同这个大伙儿俱能参与的游戏。

便有人提议要同上回马球一样,分作两队比试。抓阄之后,这一回竟是将王璿与齐均袖分作一块,而英谷雨则是在另一队中。

王璿齐均袖两人早没了前次的剑拔弩张,两人知道结果后,自是相视一笑,异口同声与英谷雨说道:“谷雨,今天有你好看的。”

英谷雨大方地接受她们挑衅,回复说道:“尽管放马过来。”

只是她们口上说的起劲,真真开始捶丸的时候,却俱是兴致缺缺。各人有各人的心事,又哪里还能够尽情玩耍。

倒是齐均袖放得开,她与王璿激将说道:“王璿,你是怎的了,别拖本宫后腿。”

王璿听她此言,却反常地并没有反驳,她只嗯了一声,却依旧心不在焉的捶丸。

轮到英谷雨的时候,她虽有心将此次活动热闹起来,然心有余力不足,她在这等氛围之中,亦是变得有些消沉。

齐均袖见此,少不得也要嘲讽她说道:“英谷雨,就你这样还想赢我。哼。”

英谷雨倒是回了她一句:“怎的,不能赢你。”她说话的时候,仍是低头捶丸,两眼盯着球杖——一击即中。

她回过头神情倨傲,看着齐均袖如此说道:“怎样,我倒还想让着你。”

齐均袖见此推了王璿一把,将球杖扔到她的手中,说道:“王璿,今日对付英谷雨的任务,本宫就交给你了。你务必给本宫好好表现。”

王璿浑浑噩噩地接住球杖,她眼看着两人,忽然眼眶酸涩,却是努力扯出笑容,说道:“遵命,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