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交鸣,血洒楼台,议事殿前,尸体横陈。
独孤千山跪在殿前,锦袍撕裂,发髻零乱,早已没有了大首领的风采。
独孤千山愤怒地盯着独孤信,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他万万没有想到,昔日的部下竟然会将刀对向自己,更没有想到,那个让他毕生耻辱的孽子,一夜之间控制了王部。
“独孤信,若非是本首领,你能有今天?现在你发动虎威营造反,难道不怕日后受千夫所指?”
“昔日大首领纵马驰歌,教人无不拜服。而今大首领,虽有雄心壮志,但天下大势已变,大首领亲小人远贤臣,赏罚不明,公私不分,已无能力带领独孤部走下去。大公子聪慧,独孤部只有交予他的手中,才能让族人过上安稳的日子。”
独孤信感念独孤千山的知遇之恩,收起刀,抬头看了看耀眼的阳光,感觉都比往日要暖和一些,“大首领,自古成王败寇,大公子命苦,你最好莫要在激怒于他,好好度一个晚年吧。”
“成王败寇!你们这群叛臣贼子,还真好意思往脸上贴金!”独孤千山怒极冷笑,伸手推开那些对着他的锋利刀刃,吼道:“让那个孽子过来见我!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久闻南部大首领独孤千山英明神武,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还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拓跋昇谐谑的声音响起。
“你是何人,胆敢取笑本首领。”
“我是谁不重要,独孤首领,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有今日之苦果,有什么好埋怨的?”
拓跋昇清冷的目光瞪了回去,不经意见露出了腰间的克烈神石,独孤千山这才明白所以然,冷声道:“原来是拓跋力微的狗腿子,我独孤部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独孤千山,枉你南方的大首领,居然还看不清形势。你是阶下之囚,还敢跟我家殿下逞威风,你莫不是不知道死字该如何写吧?”阿丑拔出了腰间的双刀,作势便要动手。
“独孤首领,好歹是南方诸部的大首领,岂能折辱于你。”
拓跋昇拦住阿丑,冲着独孤千山笑道:“孤独首领,你说得没错,你独孤部的家事,确实轮不到我一个外人插手。不过,你纵容宠妃与白部阿木尔来往,意图侵占我克烈的疆土,这笔账该如何算?”
“哼!这天下本无主,你克烈人能坐拥大半幽州,凭什么我独孤部不能?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你还没有资格与本首领对话,若是来游说招安,让拓跋力微那老狗亲自前来,或许本首领还能给他两分薄面。”
独孤千山毕竟是一方诸侯,不缺霸王之气,又岂会将拓跋昇放在眼里,出言刻薄,盛气凌人。
拓跋昇却也不恼,给独孤献让开一条道,笑着说:“既然孤独首领认为在下没有资格,那还是让大公子来跟你算一算账吧。”
孤独千山看见独孤献,顿时双目充血,动身冲去,抓住独孤献的引领,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你这个孽子,你竟敢反我,当初我就该掐死你!”
噗的一身,匕首刺进腹部,独孤千山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没想到以往唯唯诺诺,连条狗都不如的独孤献,竟敢对他下手。
“你……”
独孤献冷笑一声,一脚踢出,独孤千山踉跄两步。
孤独献理了理衣襟,厌恶地瞪了一眼独孤千山,沉声道:“独孤千山,你也有今天。这么多年来,你忘了你对我们母子做了些什么?你可将我当作你的儿子?现在死到临头,倒承认起我是你的儿子了?”
“孤独千山,我告诉你,我受够了。这些年失去的,我会一一拿回来!”独孤献几近咆哮发泄心中的怨怼,嗓子喊得破了音。
“我杀了你这个逆子!”独孤千山盛怒之下,失去理智,挥刀便朝独孤献砍去。
独孤信眼疾手快,横刀阻拦,当啷一声,独孤千山的刀震飞坠地。
独孤献大失所望,他原以为独孤千山会为犯下的过错忏悔,哪怕说上两句服软的话,却没想到独孤千山死到临头,还不愿放过他。
一不做二不休!
独孤献拣起地上的刀,便朝独孤千山砍去。
这时,有一声声音声嘶力竭,“住手!”
独孤献身子一怔,这是他记忆中早已忘记的声音,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素衣,满头华发的妇人跑来。那妇人满脸憔悴,却也不难分辨,曾经也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独孤献,你不能杀了他!”妇人被士兵拦住,只得冲着独孤献焦急的喊着。
孤独献摆了摆手,示意士兵放行,他问道:“为什么不能杀了他?难道这些的苦,你还没受够吗?”
“献儿,他是你的阿耶,。”益黛夫人道。
“弑父?他有什么资格做我的阿耶?益黛夫人,你又凭什么阻止我杀他?”孤独献红着眼,愤怒地问。
“献儿,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阿耶,你不能背负弑父的罪名。”益黛夫人劝说道。
“益黛夫人,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你才肯见我,顾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