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生整理好衣摆，捋捋衣袖，大步一迈道：“我这就去看看这家伙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刚出了门，白晓生又回头道：“对了，老乔你找时间把书房打扫一下，我近期写的册子也有好多没有整理过，你反正都明白我的习惯，一起存起来吧。”

白乔一边擦拭桌面，一边答应道：“好的老爷，马上。”

“不用急，知道你是个大忙人。白府这些年多亏了你啊，我也就有点商人脑子，打理府宅是一窍不通，没有你，白府哪能这么井井有条啊。”

白乔闻言连忙拱手行礼：“老爷大可不用这么说，都是我应尽的职责。”

白晓生摆摆手，大概是这话说多了自己心里都没有波澜了。只不过白晓生是真的很庆幸有这么个助力，实为人生一大幸事，白家的功臣。

天色未明，夜色的一角还挂着一弯明月，白府中已是人声嘈杂，来去匆匆。苏天佑隔着窗户看了半天，着实不明白这些人到底在忙些什么，只好转头问白歌：“你们家里上上下下的我看怎么着都有几百名仆人吧，都比得上那些一方豪绅的十倍了。话说，这一个个的行色匆匆，手头上却什么都没拿，到底是在忙活什么呢？”

赵明闻言也凑到窗前扫视门庭内院，果真有数不清的来来往往的仆人，一不拿笤帚，二不拿衣服，看起来都不像是在干正常仆役的工作。他也是一脸不解看向白歌。后者抿嘴一笑，扬眉道：“你们别忘了白家是干啥的。”

“兜售情报的呗，还有就是你昨天说的卖丹药。”

白歌欣然点头，继续道：“白家的探子遍布十三州，每日从人间各地递归的情报没有百万也有十万，其中涉及相关重大的没有一万也有五千。这么多情报要怎么卖出去呢，肯定是要誊载入册的。普通的情报自然有普通人誊录，那些价值较高的就交给这些下人誊录咯，再往上一级的就会有专人负责，最为机密的都在我爹书房里。你看他们跑来跑去的什么都没拿，其实都藏在衣服的暗层。”

苏天佑越听越合不拢嘴，合着白府招这么多下人就是为了找一群誊录情报，“你们就不怕这些下人把情报泄露出去？”

“怕呀，但越是怕反而越是很少出现情报泄露的情况。况且这些情报明面上有些价值，实际上即便泄露出去了，对我白家的生意也不会有半点影响。这些仆人会写几个字，该懂的道理自然都懂，只有傻子才会为了几两银子偷情报，最后落得个名利皆失的地步。”白歌说着，终于离开了椅子，一边抻着筋骨一边向大门走去，表情顿时变得肃然，似乎面对接下来要抵达的人是一件很难的事。走到一半，他回头看向苏天佑二人，问道：“你们说我爹会不会同意？”

昨儿晚上三人商议了好一阵子具体的计划，大体上是白歌一个人琢磨，其余二人给意见。眼下白歌的发问明显只是在寻求安慰，苏天佑很显然不是那种会说软话的人，他瞥了一眼赵明，后者心领神会，开口道：“没有哪一位父亲会抛弃自己儿子于水火之中不顾的，你且放宽心等着叔公到来就好。”

这两句话很奏效，白歌眼神闪烁，重重点头。

透过窗户的缝隙，一袭白衣的男子悄然走来，苏天佑提醒道：“你爹来了。”

闻言的白歌卒然高呼：“老爹，开门！”

正闲庭信步的白晓生本在心里犹豫到底是先去婉仪那还是白歌那，听闻昨晚白昊哭得有些厉害，乳水都堵不住他的嘴。这一切还都是白歌这蠢儿子导致的，想想就心里堵得慌。云歌那么俏皮可爱的女子与自己这般风流倜傥的男人怎么会生出一个憨傻至极的白歌呢？

想不通啊。

莫不是非亲生的，不可能，歌儿可不是那样朝三暮四的女人。

白晓生嗤笑一声，走到白歌卧房前，故作不满道：“吵什么吵，炫耀你嗓门大嘛，你弟弟还在睡觉，等下又被吵醒了怎么办？”

“还有我昨天也说了，在玉灵成为我儿媳妇之前是可能放你出来的，别整天瞎嚷嚷，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白晓生调转方向准备去婉仪房间。白歌顿时急了，吼道：“爹，你先别走，我有事找你，真的你别不信。”

白晓生回头蔑笑，走到门前，透过门缝能看到白歌憔悴的双眸，他假笑道：“听老乔说你一夜没睡，说吧，这一晚上过去又酝酿了什么坏主意？”

白歌淡淡道：“我要跟你去上朝。”

白晓生脸色骤变，随性的眼神急转凛冽，问：“什么打算？”而后心头一动，干脆大手一挥，房门打开了，白晓生看向窗户旁的二人，道：“你们三商量的？”

苏天佑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这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不全是，基本都是白歌自己的主意。”

白晓生似笑非笑地点头，转身道：“行，那就随我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