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陆家为何斗不过我们吗?就是因为他们缺少边大人这样治民理政的好手,渤州原来有强大的军力保证,所以境内看起来十分平稳,可自从他们在前线吃了败仗,这内部也就乱了,所以这么看来,大人还真配得上这个‘凤’字。”
“那不就得了,你还讥讽什么,真是的,我看你就是嫉妒。”
“得,如此治国理政之才,我可嫉妒不来。”陶臣末笑道。
边向禽用力嘬了一口茶,说道:“我看你还是不服,尽管如此,啊,尽管如此,老哥哥我呢,心胸开阔,哪怕你不服我,可我依旧是打心底服你的。”
“噢?这就有些受宠若惊了。”
“你看啊,你与陆文昭都得死去活来,如此关键时刻你竟然敢回渝州,就跟当年明知褚纯安是秦庸的人你依旧照杀不误一样,胆子够大,所以服。”
“大人是在担忧渤州战事?”
“难道你一点儿不怕陆文昭这时候给你搞个什么乱子?”
“你太小看魏文忠还有蒹葭夫人他们了,将他们分开,任何一个都可以独当一面,所以我不必担忧,陆文昭此刻肯定是想动,心里憋着一口气呢,只不过我将他的妻儿从青城劫到云卫,渤州方面竟然一无所知,所以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对渤州内部进行整顿,而不是与我拼命。”
“值得吗?”边向禽突然有几分严肃的问道。
“具体指什么?”
“先前你突袭渤州,让渤州损失惨重,这时候的陆家或许还没注意到自己谍报方面的疏漏,可这一次你为了就苏姑娘,几乎动用了所有埋在渤州的暗线,陆文昭再傻也不会还注意不到这个问题,你营救苏姑娘成功了,可之前所打下的暗桩也就会或多或少的暴露,今后这仗打起来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为了一个苏姑娘值得吗?”
“要不然大人以为我此次回渝州是为了什么呢?”
边向禽扶了扶额头,想了许久,这才有几分惊喜道:“你不光仅仅只是为了护送苏姑娘还有陆文霆安全回来,你要准备提亲?”
“就说边大人聪明。”
边向禽不由哈哈大笑道:“你呀你呀,原以为你是胡虏未灭何以为家,想不到还是逃不过儿女情长。”
“蒹葭夫人说得对,苏姑娘为了我不顾他人眼光千里跟随,我又怎可负了人家,胡虏要灭,家也要成。”
“那老哥哥我先恭喜恭喜?”
“看大人心意。”
边向禽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先饮一杯,算是恭喜了。
“所以,如果当时陆文昭真的狠得下心舍弃自己的妻儿,你为了救苏姑娘最后一定会答应他的条件,包括十数座渤州城池?”
陶臣末并没有急着回答边向禽的问题,只是先饮了一口茶,尔后带着两分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别有深意的问道:“是大人自己想要知道答案还是大人替王爷找寻答案?”
“我可以告诉你,王爷一定想知道你的答案,但今日确实是我想替自己解答解答疑惑。”
陶臣末笑意仍在,缓缓道:“如果陆文昭舍得自己的妻儿,或者说当时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劫持他的妻儿,没有别的办法,我会答应他所有的条件。”
边向禽深吸了一口气,再饮一口茶,问道:“这么做你如何向几十万活着的死去的将士交代,如何向王府交代?”
“那敢问大人,凭什么要让一个无辜的弱女子替几十万将士的鲜血负责?”
“这……”
“我不管是大人还是瞿院首亦或是王爷想要知道答案,我都不会有半分隐藏,为了救苏姑娘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至于城池,我丢的我就一定能拿回来,而那些死去的抑或是活着的将士,我只想一个问题就够了,没有苏姑娘,当年在渝州我们早就死了,是我们将她带入了这个局,那我们就得让她平平安安的离开。”陶臣末语气坚定,甚至有几分愤懑。
边向禽已经察觉出了陶臣末语气中的不平,但他也没有刻意去安慰,只是笑道:“老弟呀老弟,老哥哥我果然没猜错,渝州武将遍地,知道为何我独独喜欢你吗,就是冲着这性子,都说武人豪爽不拘,但真到了关键时候一个个跟猴儿精似的,花花肠子指不定比我们这些读书人多多少,当年我为了恩师颜尚书指着鼻子骂秦庸,以为那就是正直无畏,直到听说你直接砍了他的走狗褚纯安,我才明白我那些都是口舌之利,跟你比起来差远了,所以当初听闻苏姑娘遇险,就知道你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下她,今日一问不替人当嘴也不为人传达,只求确定自己的答案而已。”
“我也料到终究会有人问我这个问题。”陶臣末道。
“万里河山是一寸寸拼下来的,是非成败本就不应该让一个人来承担,更何况是一个女人,所以我当时就想好了,无论你做什么样的抉择,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那我是否应当感谢感谢边大人?”陶臣末笑问。
“看将军心意。”
陶臣末微微一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既然将军坦诚相告,我也有几件事想听听将军怎么说。”
“愿闻其详。”
“如果我这里叫‘凤阁’,咱们渝州可还有一处叫做‘凰巢’的地方。”
“瞿府?”
“你看看,聪明人就是不一样。”边向禽指着陶臣末笑道。
“那不正好,凤凰凤凰,要不然凑一对儿得了。”陶臣末坏笑不止。
“得了得了啊,我都快五十岁的人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再者说,咳咳,你听好了啊,接下来的话不是我要说的,是娘娘说的,也是娘娘暗示我说给你听的。”
“什么事情还让你边大人如此神神秘秘,还非得抬出娘娘?”
“娘娘担忧王爷会与瞿院首超越王臣关系。”边向禽谨慎的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
这倒是让陶臣末万分讶异,在他印象里,程锦尚对瞿红袖可是真真切切的识才而已啊。
“从瞿院首踏入云阳那一刻起,娘娘对她就没有什么好感,之前还经常在苏姑娘面前有意无意透露她的忧虑,可如今这事儿说起来是否太离谱了些?”
“我也是不信呐,可是有时候女人的直觉不是你我这些糙汉子能懂的,娘娘是什么人,中州大阀之后,知书达理,气质非凡,我与她认识多年,她并不是那种无端嫉妒无理取闹的妇人,王爷现在的侧妃还是在娘娘当年亲自撮合的,她现如今有这种忧虑,我想并非全无根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