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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随着穰侯的退位,秦国的军事主张就发生了变化。不同于穰侯主政时期,秦国选择攻打秦国到齐国一线,主要是韩魏的主张;现在秦王似乎颇为信任范睢,采用了他“远交近攻”军事主张。

对此退休在家的穰侯对范睢好像颇为不屑,觉得他是目光短浅。之前打的地方比较散怎么了,散也是个点,等到之后无论是连点成线还是作为敌方背后的钉子,都能用,何必只盯着眼前这么点地方。

已经退休的穰侯,也不好找在朝堂上人抱怨,省的他们觉得这是他和秦王不和。所以干脆又找了异人来当情绪垃圾桶。而且异人对于军事不太懂,也省的他来和他顶嘴。

异人在这听着穰侯的抱怨简直目死,因为来之前他就被范睢找上门来过了。虽然范睢之前是恨不得把穰侯排挤出秦国,但是现在基本算是尘埃落定的情况下他要是还敢和之前那样跳,别说穰侯了,就算是秦王也不会放过他的。

不过之前范睢向秦王讲穰侯坏话的时候就已经得罪了穰侯了,现在穰侯全身而退,范睢就要想一想要如何缓和和穰侯之间的关系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他们两人都认识的人做这个说客,没错,就是异人。

其实去找异人之前范睢犹豫过,想着反正穰侯已经退休了,不缓和同穰侯的关系也可以吧。但是他被秦王暗示了,不是和穰侯的关系,而是和异人的关系。

毕竟范睢之前在异人那里工作了不少时间,可以说是借着异人这个跳板走到现在的地步的,然而他一声不吭的从异人麾下离开,转投秦王。这还不会让异人生气,但是他转投了秦王之后就开始说异人亲近的长辈穰侯的坏话。上次他见到异人的时候,异人就对他颇为不满了。

范睢想着没来秦国之前他在魏国躲躲藏藏的日子,再对比来到秦国之后被好生照顾的日子,虽然被穰侯强行带来秦国时收到了一点惊吓,但是他之后的日子过得到是挺美滋滋的,还提前完成了在秦国获得一席之地的目标。这些的确都要感谢异人啊。

只是之前穰侯的确是他获得地位的障碍,穰侯掌控朝政,又极为厌恶他国说客。而他范睢偏偏曾经身受重伤,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但远不到能带兵打仗的地步。在穰侯眼里就是只会扰乱国家的说客。所以在虽然知道会得罪异人的情况下,范睢还是选择了提前挑开穰侯和秦王之间的矛盾。

只是没想到异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能让两方各退一步,达成和平交接,导致他现在有点里外不是人。虽然秦王并不介意,仍旧信任他,但是他在异人这边却相当尴尬了。

无论是他个人曾经受到的恩惠,还是异人在秦国的特殊地位,都意味着他想要坐稳在秦国的地方,最好都是能和异人重归于好。但是他和异人的矛盾在于穰侯,所以要平复异人的愤怒,还是要从穰侯下手。

这才有了之前范睢拜托异人,将他的思路告诉穰侯,希望异人询问一下,穰侯对他的思路有什么补充的吗?主要是希望借由异人传递一个交好的信息,不然冒失的过去,他怕被穰侯打出来,他觉得穰侯真的做的出来。

异人原本不想当这个说客的,但是看着范睢这么一把年纪了,说的又特别诚恳的样子,异人又动摇了。现在异人看着虽然退休了还是放心不下政事的穰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范睢和秦王的想法跟穰侯说了一下,希望穰侯能放心一点。

“如今赵楚两国虽然仍然势大,但毕竟在您这些年的经营和削弱之下,秦国也已经不弱于赵楚两国,更是将韩魏两国削弱很多,因此他们是希望‘远交近攻’,就近打下韩魏两国的土地,掌控中原枢纽,然后在赵楚两国之间周旋,谁弱就收复谁。打下一处就收复一处。嗯,大致是这个意思。”

异人其实分辨不太出穰侯和范睢的主张区别,但是他大概知道穰侯明白这些都是范睢教他说的了。因为他特别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满满都是:这个家伙竟然这么心软?的意思。

心软怎么了,如果不是看您在担心,我根本就不会说好吗?!

“算了算了,别勉强背了。让他自己来找我说,找你算什么,一点担当都没有。”,穰侯对范睢的小心思不屑一顾,既然是来服软的,那有什么就受着啊。

异人叹了一口气,并表示您要对范睢做什么的话不用顾忌我,可以连我的份一起报复了。然后回去就跟范睢说了。之后就是范睢和穰侯之间的事情了,谁都默契的没再扯上异人。

之后的日子又是平静无波的打仗,虽说是有胜有负,但是这都和异人关系不大,虽说他大大填充了国家的粮库,但是他又不参与军事,打仗对他的唯一影响就是有不少朋友会奔赴前线而已。

同样作为闲人,楚太子倒是真的和异人相处的不错,他们一起逛过咸阳城,一起打过猎野过营,品尝过新美食,评价过新布料,一起讨论过音乐。

墨家是不喜欢大型音乐,但是异人毕竟是贵族,还是听过大型音乐的,他甚至能借出秦王的御用乐队。楚太子没有带乐师过来,但是他自己的音乐素养也相当不错,不说创新,重现一些楚国音乐还是可以做到的。

因为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谈国事,所以想处的也算是相当轻松的了。聊得相当广泛,楚太子聊到兴起处,还手把手教异人吹排箫,他在场中起舞。

吹排箫的确有趣,楚太子跳舞跳的也不错,不过异人还是在被邀请跳过一次之后就没再下去了。比起楚太子起舞轻重相宜,踩着节奏的感觉,异人肢体不协调的情况在跳舞的时候更明显了,一次之后异人就不乐意下去献丑了,情愿待在上面奏乐。

不过虽然两人相处的很好,但是异人还是有事情搞不太懂,主要是关于楚太子喜欢美人的情况。也许是年龄差距,楚太子谈起楚地女子热烈开放,谈起隔着水雾惊鸿一瞥的惊艳,谈起女子的温柔小意……异人全都没有感觉。

楚太子喝的有点多,看着异人那副完全不动心的样子,嘟囔道:“我还以为你和你父亲安国君一样会喜欢美人呢?你身边那个欢意也差不多张开了,长的也不错,还以为你开窍了。结果还是个孩子嘛。等你长大了就知道美人的好了。”

异人没喝酒,他不喜欢酒味。虽然就之前他试着喝酒的情况来看,他就没有喝醉过,不过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在几乎所有的场合里异人都是喝着蜂蜜水的。这时候看着楚太子说起女人的温柔小意,异人到是有不同的意见。

如果是我,我喜欢怎样的女人呢?异人想象不出,但是他觉得他应该不喜欢楚太子说的那种,因为安国君好像也喜欢这种类型的,导致他的后院里这种类型的挺多的,他看的太多了,无论是她们温柔小意,还是她们温柔小意下的私心与试探。

虽然夏姬将他保护的很好,但是她们毕竟住在安国君的后院中,异人难免会看到一些。如果是我,我应该会喜欢一个更直白些的女子吧,我不够细致,永远无法理解她们细微的情绪。

异人以为日子就会这么慢慢过去,将来他会辅佐太子,说不定秦国能在他有生之年一统天下。但是没想到,秦王稷四十年年末,异人十四岁的时候,魏国传来了秦太子病死的消息。原定的计划忽然就被打乱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异人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上个月还给太子伯伯寄了信和一些东西,收到了太子鼓励他的信,怎么忽然就传来了太子伯伯病死的消息?假的吧。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亲近之人的离去,安国君想来不怎么负责人,也不太喜欢他,太子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几乎都成为了他憧憬的父亲的角色。但是异人也没有太多时间伤心,快六十岁的秦王老年失子,逐渐成长起来的异人要安慰这位父亲,还要辅助因为失子而伤心生病的秦王处理朝政。

没了太子,秦王年纪又不小了,朝中难免有些动荡。但好在这么长时间,异人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算是得到了各位大臣贵族们的认可,在异人的安抚下,并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让秦王好好的养了病,不至于让他生着病还要处理太子暴病而死之后的事情。

太子一死,朝中就为立谁为新太子而暗潮涌动了起来。秦王病好后也得考虑这个问题,他年龄不小了,早日定下太子才能保证将来秦国权利的平稳过度。

而一番讨论之后,朝中的人选集中在前太子之子,安国君,异人这三个人之中。之前支持前太子的人不甘心因为太子暴病而亡让自己之前的投入都打了水漂,所以他们是最支持前太子之子的。

而支持安国君主要是因为安国君是秦王现在最大的儿子了,而且异人是他的儿子,等到安国君继位,异人可以辅佐父亲,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