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站在原地,惊愕让她暂时失去思考能力——也仅仅一秒,她对顾维安露出标准化笑容:“久仰久仰。”
别且不说,白栀表情管理能力绝对一流。
谈话间,顾维安已然在她面前站定。
近到白栀能闻到他身上淡淡、好闻气息。
两个人保持着社交礼仪基本距离,没有丝毫接触;但香味在空气中纠缠,暗搓搓互相试探。
连带着顾维安声音:“哦?”
白栀恭维:“早就听闻您大名以及事迹,我衷心为顾——国家拥有您这样人才而感到高兴。”
她听到顾维安笑了两声。
身后传来脚步声,戴金丝眼镜助理匆匆走来,叫了一声“顾先生。”
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
借此机会,白栀拉着廖一可手,笑吟吟地朝顾维安告别:“您忙,我们不打扰您了。”
顾维安朝她略微点头,笑意未减:“再见。”
白栀心想。
再什么见,背后口嗨被当事人听到,以后见了他面都得躲着走。
一直到上了车,廖一可手捂在胸口处,仍旧一副劫后余生模样,终于来得及对方才发生事情作出评价:“……顾先生看上去挺温和啊。”
“暴戾人难成大事,冷冰冰领导也管理不好团队,”白栀说,“顾维安能将普珏资本经营到如今这个地步,肯定是个人精。你别看他脸上笑眯眯,指不定心里想什么呢。”
廖一可没想到随口一句感叹引来好友如此多话,惊异地扭头,看了眼白栀。
廖一可仔细忖度,也点头:“我觉着这个人有点危险,他看你眼神有点怪。”
廖一可没修过心理学,无法从眼神中判断出一个人在想什么。但以旁观者角度,迟钝如她也感觉到顾维安眼神不同。
她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顾维安看其他人时候,目光虽然温和,但像是隔了层雾那种温和,实则深不可测,瞧不清楚真实。可他看白栀那几眼,雾尽消弭。
廖一可提醒:“还是避开点好。”
白栀不以为意,开玩笑:“法治社会,他还能怎么着我?难道还要强抢民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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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曦月再次见到顾维安时候,她正和顾清平因为抽烟事情爆发了一场小冲突。
罗纳蓝色绒布窗帘有一层暗沉光,连璀璨灯光也无法照透。顾清平懒懒散散地半瘫坐着,像是被人抽去了精神,只剩下皮囊撑着,指间烟燃了一半。
顾曦月十分讨厌香烟味道,咳了两声,大为不满:“顾清平,你少抽点吧。”
“怎么?”顾清平斜睨着她,扯着唇角笑,“不答应你条件,现在连哥都不叫了?”
顾曦月恼怒:“左右不过你一句话事,你怎么这么烦?”
顾清平淡淡开口:“没说事情难做,只是不想。”
顾曦月打量他神色:“该不会是白栀和你说了什么吧?”
顾清平终于肯正眼看她:“你以为她和你一样?”
顾曦月顿时被他噎到无话可说,怒气正往上积攒,忽听到后面门响。
右手按着沙发,她就着一个将起未起姿态转身,看到了推门而入顾维安。
黑色衣服衬得他肌肤愈发白,如白玉精雕细琢出容颜。
顾曦月叫:“维安哥。”
顾维安目光落在顾清平身上,没什么意味,平平淡淡,和瞧一件物品没有过多区别。
顾清平条件反射地将手中烟碾灭,站起来,叫了声“哥”。
方才拿过烟两根手指摩擦两下,他神情有些不自然,仿佛前些日子落在身上那根藤条还在:“您怎么过来了?”
连敬辞都用上了。
此次慈善拍卖晚会由普珏资本主导,为是帮助贫困山区一些学生。作为普珏资本总裁,顾维安今晚事务繁忙,顾清平忙里偷闲,完全没想到会被哥哥亲手捉到。
顾维安淡声开口:“陆先生今日也来了,你出去见见。”
顾清平苦笑,举手:“哥,让我休息休息——”
“交给你差事办成这样还有脸和我说休息,”顾维安说,“把自己一身烟味弄干净了,跟我出去。”
兄弟俩说话时,旁侧顾曦月大气也不敢出。对顾维安恐惧仿佛刻在骨子中,她盯着顾维安笔挺西装裤脚看,瞪大了眼睛也找不到一丝褶皱。
就像它主人,挑不出一点儿差错。
但在方才,顾维安经过她时候,顾曦月忽然闻到一股极其清淡、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弭在空气中淡淡香味。
晚香玉融合着茉莉花,还有些微甜橙气息,令人舒服味道,仿佛一闻到就能摸到初夏温柔风。
等到顾曦月试图去找寻香味来源时候,却怎么也捉摸不到。
蓦然间,她听到顾维安问了一句:“八点钟左右,和你说话那个黑头发、白长裙女孩是谁?”
顾曦月猛然抬头,与顾维安视线对上,才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