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说:“妈妈,您多注意身体。”
直到母女结束通话,林思谨才说话:“栀子,我明天早上炖些补气血汤,你记得提醒你妈妈喝掉。”
白栀答应之后,他才安静离开。
白锦宁经营着爷爷——老人家不喜欢外公这个称呼,要求白栀称呼他为爷爷——留下来酒店产业,虽然市场占有份额远远比不上世安集团,但也在稳中求进。
今年白锦宁一直很忙,如今日这般直接留宿公司事情常常发生。
因此白栀并没有往其他地方想,直到次日为母亲盛汤时,忽然听到白锦宁冷静一声:“你想不想嫁给顾维安?”
这样突如其来一声惊掉了白栀手中骨瓷汤勺,那还是林思谨和白锦宁一起挑选,温柔釉下,绘着精美、大朵大朵白色栀子花。
现在这些栀子花碎裂成一块又一块,其中一块砸到白栀脚趾上,断口处粉末像她刚刚睡眼惺忪打出哈欠一样,悄然融化在骤然冷下空气中了。
犹如晴天一道霹雳,白栀失声:“什么?”
她甚至顾不得去收拾地上狼藉。
脑子里全是与顾维安那唯一一面之缘,以及他骨节分明一双手。
白栀疑心自己没有睡好,才会产生如此荒谬幻听。
白锦宁按住女儿肩膀,扶她坐下,说:“顾维安今天早上打电话过来,说想娶你,我同意了。”
白栀盯着白锦宁眼睛看,试图捕捉蛛丝马迹。
母亲眼下有淡淡乌青,眼中有血丝,她一晚上没有睡。
白栀没见过母亲这种模样。
先前遭受那样大打击,她也不曾这般。
只可能是和公司有关。
公司是爷爷毕生心血,白栀知道母亲有多热爱热爱它,热爱到愿意违背自己原则。
“公司出了些意外,”如白栀所猜测一般,白锦宁简短开口,“我需要顾维安帮助,他也乐意施以援手。”
“……条件是什么?”白栀问,“你答应了他什么?”
“我答应让你嫁给他,”白锦宁触碰着白栀惊愕脸颊,“就这一点,答应你们以结婚为目开始接触、交往。”
“这是好事,”白锦宁脸上有种超乎寻常镇定,仿佛只是在讨论要买哪一件衣服:“顾维安年少有为,私生活也干净,性格沉稳,适合结婚。”
白栀脑袋嗡了一下:“……我不要。”
顾维安是顾清平他哥哥啊!而且,顾维安似乎喜欢惩戒弟弟,那他以后会不会家暴啊?
还有,她才不想因为“适合结婚”而选择结婚。
不应该是这个理由。
以及最重要一点——
白栀快要抓狂了:“妈,您别忘了,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啊!”
“只是谈恋爱而已,”白锦宁说,“顾维安答应过我,结婚至少也要等到你25岁。”
白栀从她话中觉出不一样意味,声音变了调:“您和他还谈了什么条件?”
白锦宁回应她只是沉默,以及此刻正温柔抚摸她脸颊手。
白栀抓住妈妈手,目不转瞬地看她:“他还许诺给你什么好处?”
白锦宁将手抽离:“别把你母亲想这样不堪。”
她不肯回应,离开之前,折身深深看白栀:“好好想想吧,栀子。”
白栀没有办法好好思考,她没心情吃东西,
她什么都不想吃,事业失利外加如今突如其来“婚事”,以及顾清平隔上几小时就来一次短信,若有似无示好……
这些乱七八糟东西填满她脑袋,压迫她神经,让白栀无法进食了。
期间白锦宁还推了顾维安联系方式过来,只是白栀心烦意乱,拉黑了。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中,没有理会父亲和母亲敲门以及规劝。
白栀无比感激父母从爷爷那里得到良好涵养,这份涵养让两人不会未经她允许闯入她房间。
她得以在房间中安睡,以逃避眼下残酷现实。
…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什么顾维安、顾清平、顾曦月,明天再说。
直到黑夜降临。
从沉睡中醒来之后,饥饿感像虫子啃噬,白栀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翻身下床,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吃。
房间里能吃东西并不多,明星需要保持身材。翻了好久,才瞧见一袋小饼干。
书柜被她推了那么一下,晃了晃,上面摆着石膏像晃了晃,东倒西歪,最终,在白栀即将抬头那个瞬间,跌落下来,正中后脑勺——
白栀眼前一黑,一声不吭地倒下。
她手中,好不容易得到那块小饼干,刚刚撕开包装袋,咕咕噜噜地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