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正好是老爷下衙门的时点,他在朝廷上忙碌了一天,此时要是有碗热粥下肚,那保准身心舒坦。其实自己方才在后厨的时候,就听见了院子外的马车声。
于归一边想着,一边快步朝书斋走去……
但还没等她跨进正房的第一个门槛,就被人拦了下来。
“诶诶诶,干什么呢?东西放下就成。”只见阿元站在门外,正一脸不悦地驱赶着来人。
“我……我给老爷送晚膳来。”女子记起了他先前的告诫,声音立马转小道。
“嗯,我知道。放这就成,我等会儿会端进去的。”阿元继续不耐烦道。
老爷今早在朝会上受了天家的驳斥,虽然宫里头没下什么惩罚,但圣上说的一门忠烈那四字也着实刺耳。自己也没想到关于北疆的战事,老爷竟然是主和的。
怪不得他下午出门时,还遭受了其他府上家仆的白眼。看来老爷今日在衙门里也是相当不好过。这一消息出来,满京城的达官贵人、平民百姓都炸开了锅,什么奸臣、佞相、卖国贼之类的词儿全都冒出来了。
老爷刚才虽然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主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只想一人静静,自己都不敢去打扰。她一个丫头片子一直杵这儿干嘛?
“可……可是这粥一会儿就凉了。要不我现在给老爷送进去?”女子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盘子,她又近前一步道。
“不用了,你回去干你的活吧。老爷这里我会伺候的。”顾府的事就是阿元的事,老爷的事,自然也是阿元的事。老爷心情不好,自己就心情不好,所以他现下也是十分的不高兴。
“嗯……其实除了粥,还有一些我做的点心,这些都要趁热吃才好。您若是事忙,我便替您……”于归好像并没有注意到面前之人的不快,她只一心想把自己做了几个时辰的吃食亲手送进书房里。
“哎呀,都说了不用。你在这磨磨唧唧地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
“赶紧走,赶紧走!”
…
“啊——”随着女子的一声尖叫,那滚烫的腊八粥全都洒在了她崭新的夹袄上,只见那殷红的缎面立马染上了一团团的暗红渍迹。
先前一只只装在食盒里的精巧点心现在也洒落一地,顾府的书房门前是一片狼藉。那些零零星星的碎渣和地上的一摊子粥羹与周围典雅肃静的景致仿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突兀又显眼。
这时二人面前的雕花木门突然打开,男子微抿薄唇,背手而立。
刚刚那一下发生的太快了,自己完全都来不及反应,直到老爷突然出现,阿元这才回过神来。
完了完了,老爷今日本就心情不佳,眼下这节骨眼他们俩还把碗打碎了。这分明就是在找事啊……
就在阿元还在想着该如何向老爷解释时,只见一旁的红衣女子噙着泪缓缓跪地道,“老爷,都是奴婢的错。搅了老爷的清静,于归罪该万死。”
阿元:……
顾禹同看了看地上的粥渍,并没有说话。
“老爷,是小人的错。我马上着人打扫干净。”阿元知道老爷喜洁,眼下这番脏乱不堪,老爷肯定更加不悦。
男子听闻遂微微颔首,但是见那女子身上的衣裳都已脏污,他又开口道,“起来罢,人无事就好。”
自己方才正在房中看书,忽然听见门外有女子的惊声尖叫,他便以为外头发什么了事。等到开门了才知道,原来是侍女不小心将汤食洒了。
仍然跪在地上的于归听他这么一说,立马磕头一拜道,“老爷,都是于归不好。今日是腊八,民间有习俗,初八喝了腊八粥,来年便会吉祥顺意。所以于归特意给您煮了粥,本想……”女子的声音越说越细,之后就将头全埋到了地上。
“无碍。若是还有剩,再盛一碗便是。”顾禹同说罢,就抬脚回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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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归将温热好的粥羹连同刚刚才做的几样小菜一齐装进了食盒。“嘶——”她看着自己被烫红的手背,又轻轻地吹了吹。
前面的那碗粥可是她才从砂锅里盛出来的,当时又全朝自己洒了过来。唉……还是先将老爷的晚膳送去再说,她拿着食盒便打算出门。
“去哪啊?”这时阿元突然站到了膳房门口,他没好气地开口道。
“奴……奴婢正要给老爷送膳食。”于归攥紧了漆盒的提手,怯怯地答道。
“不必了,给我罢。”阿元话还没说完,就一把从她手里夺过了食盒。
哼……没看出来啊,小娘子还有两幅面孔。现在装得一副柔弱模样,刚才和自己杠上的时候可很是生猛啊。
“可是元管事,刚刚老爷吩咐要我给他送去的。”于归见来人抢了自己的伙计,遂咬着唇道。
“老爷吩咐既然你受伤了就歇两天,王嬷嬷过几日也回来了。喏,这是老爷赏的。”阿元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小盒药膏来。
女子刚才还瘪着嘴唇,一下子又翘了起来。“多谢老爷!”
“多谢元管事!”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写着写着有些困惑了,大家看完也可以说说于归这样子算不算绿茶?(作者现在也不知道把于归写成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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