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归本就不识得几个大字,这些信其实都是她平日里趁着打扫庭院,端茶送水的功夫,从顾禹同的书房中盗得。
景祐帝在听了方才那段后,原本已经对来人不抱什么希望了。
这查也查不出个鸟来!
什么借钱……这种事也算是结党营私?自己的确要动顾氏,但好歹也得有个正经的名目罢,否则将来如何能堵住这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倘若铁证如山,那尔等也算是死得心服口服了。
只见那龙椅上的男子闻言,旋即大惊,立马命人将这些信笺呈上。
但很快,在看了那堆信件之后他的脸又渐渐地垮了下来。
景祐帝:……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他要找到是顾氏二人图谋不轨的证据,而不是听顾禹洲没事在这儿骂娘!
这时,小贵子也十分好奇地往那堆铺得满满一桌子的信件上瞧了一眼。
只见那上头写的尽是“顾xx,你个老崽子!看我不打死你!”
“妈,老子%……@(¥@”
“我顾禹洲誓死效忠圣上……”
“顾禹同你个大傻x,谁他的叫你议和……”
“马革裹尸,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景祐帝小贵子:……
“陛下,您看这……”这时小贵子也拿不准了。
方才他还叫中书舍人在殿中随时待命,准备草拟圣旨。说不定圣上今日审问了这贱民,明个他们就要去顾府抄家了,可是这下怎地又……
“呵呵……三年未见,朕看平西侯自打去了西北之后,这文化水平就下降得可以啊。”景祐帝在快速地翻了一圈那堆家书后,遂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们他喵的是在逗朕?!这就是传说中的如山铁证???
他冷着一张脸,开始在龙椅上沉思起来。
不过,这里头也透露了一个消息。他们顾家想与高率联姻,高率……
哼……顾禹洲这说的倒是不错,一文一武,当真是良配。
此刻,那名身着一身明黄龙袍的男子一边在心中反复思着这句话,一边负手朝内殿走去。
而余下的小贵子自然是个机灵的。他想都没想立马就挥了挥手,招来了两个小太监。
“春桃,今日当真是辛苦你了。”
“公公……公公,我可是什么都说了。您答应过我的,会给我寻个好差事……”
不消片刻,女子的声音就彻底消失在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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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贡院。
相较于往常的冷清,今日的贡院甚是热闹。只见从那侧门的墙根开始,直至敞开的朱漆大门外,正依次站列着一排长长的队伍。
他们皆头戴乌纱冠,身着绯青两色公服,躬身候立在贡院门外,看样子似在恭候着某位朝中大员的到来。
“首辅大人大驾光临,下官等有失远迎。”
“下官见过太傅。”
随着一顶便轿轻轻落地,在一群礼部官员的齐声问候下,只见一名身着素红官服的男子大步掀帘而出。
如今已是三月中,马上便到了三年一度的会试之时。今日,顾禹同正是过来贡院察看这会试的各项筹备情况。
只是还没等他张口,马上便有官员开始殷勤地汇报起来。
“启禀大人,贡院之内原先需要重新整修的牌楼,角楼,廊屋等,现均已修缮完毕。”
“箔水正厅,衡鉴堂和监所也已经安排妥当,现下咱们只待诸位考生……”
此时说话的乃是礼部左侍郎裴照。自从礼部尚书洪源去年因宫宴一案落罪后,景祐帝便一直没再任过新的礼部长官,所以眼下这位裴大人便是礼部的实际主事之人。
这裴照自从高中进士,释褐绶官以来便一直在礼部任职,他早已深谙官场之道。不过其人虽圆滑,但办事还算妥帖,故而一路高升到了现在的礼部侍郎之位,就是比起皇后的兄长,也是官大了半阶。
“下官记得,大人上回来时便叮嘱过我等,一定要将号子修得宽敞些。如今的这些号间都是年底时才新盖的,想来那些长途跋涉来京的举子们住着也舒坦……”
“哎……只要考生们能妙笔生花,璧坐玑驰,那我等做的这些都值了。”他一边引着几位阁老往贡院的中门走去,一边陪笑着道。
“是啊,没错。”
“裴大人说得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