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现下早已过了二更天,此时的屋内除了一对红烛还在闪烁,余下只听得帐中人浅浅的呼吸声。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却不知从哪儿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咕咕咕……”
顾禹同:???
顾禹同方才还不大肯定,这会儿倒是听得真切。这个小傻子为何那么可爱?
只见男子的嘴角弯了弯,然后轻声对着枕边人道,“饿了?”
沈娆:???
这边的女子依旧还在装睡,她压根就不想答话。
哼……自己原先是不想嫁他,年纪那么大一老头,到底谁家姑娘会乐意啊?可没想到他对自己也是毫无兴趣。既然如此,干嘛还要搭理他?
而眼下那肚子却是直接出卖了她,只听被窝里又是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传来。
沈娆:……
“还好。”说罢,女子又翻了个身。
其实她倒没觉得有多饿,只是不知怎地这肚子就跟抽风似地乱叫。半夜三更的老是发出这种要命的声音,特别还有他在……真是尴尬!想着,她又往里缩了缩。
就在咕哩咕嘟的声音逐渐消停之后,四周也恢复了平静。眼下的夫妻二人谁也没再说话,只余了一盏灯芯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帐子里满满的一股温软甜香的气息。
“我让他们去热碗粥来,夫人喝了也好暖暖脾胃。”沉默了许久,男子遂沉沉地张口道。
“不用了……”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猫叫似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来。
此时蒙在被窝里的小人儿一双眼睛瞪得圆圆大大,身子也在不停地忸怩。只见她先是眨巴了两下眼,然后又侧到了床壁那头去了。
“无事,现下还不算晚。”
“你莫起了,一会儿小心着凉……”男子又望了一眼那裹成一团的背影,接着便要起身穿鞋。
不过正在顾禹同准备披起外衫的时候,一只葱白的小手忽然缠上了他的胳膊,“我……我不想吃东西。”
“只是肚子有些疼……”沈娆一边小声说道,另一只手也不觉地捂了捂肚子。
她感觉自己脐下那块就好像有一只虫在爬,不仅爬来爬去的甚至还在里面使劲地挤啊挤,搞得她是又痛又难受。
男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皱紧眉头。他立马掀开了锦被的一角,这才发现女子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对劲。
“夫人约莫是哪不舒服?左边还是右边?”他望着她额间细密的薄汗,又低头看着她紧紧环住的小腹道。
六腑者,传化物而不藏。其中胆乃清静之腑,疏泄降浊,胃受水谷,以为本气。今日的仪式颇多,本就消耗气力,她还拗着不用晚膳,如此当然受不住……
“我,我……哎呦!”
沈娆刚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说自己有点想去净房,现下肚子那儿已是绞得生疼,折腾得她是话也说不出了。
顾禹同一见,马上便要去外间喊人,“别怕,我去请大夫来。”
这时滚在床上缩成一团的女子闻言,立马蹦起来道,“不要喊大夫!”
“我……我就是想上个茅厕而已!”说完,她便三下五除二地一把甩开了褥子,然后朝着净房飞奔而去。
顾禹同:……
顾禹同:噢。
请你个大头鬼哦!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本就够丢人的,居然还要请大夫?!
哼……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今日是他们大婚的日子?这要是传出去,鬼晓得外头的人究竟会怎么想?那往后她在京城里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新婚之夜!新娘子竟然因为拉稀而……呵呵哒,真是想想都要被笑掉大牙!
女子一边蹲在净房中,一边将脸深深地埋在了颈窝里。唉……自己这辈子的老脸怕是在今晚全丢尽了!她的美好形象啊……
想着,沈娆好像又发觉了什么,只见她偏着头向自己的领襟那儿嗅了嗅,是一股淡淡的墨香。
女子的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石青色常袍,脚边的绣鞋也是穿得歪歪扭扭,半拖拉在地上。方才跑得太急,她就随意地从架子上扯了一件衫儿,没想到竟是他的衣服……
这会儿她又瞅了瞅那片青色的料子,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地很快用它捂住了口鼻。
“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