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娆:?!!
就在里头的人还在一通稀里哗啦的时候,那外间却忽然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额……夫人可有好些?”
顾禹同见她已经进去了快有半晌,遂开始担心起来,方才还喊了平日里在她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仔细地询问了一番。虽然这时候着实不好打扰,但他也怕……
这丫头想来是吃坏了肚子。然而腹泻之症可大可小,她刚刚又吵着闹着不要瞧大夫,这万一是个急症……
只见男子在门前又踱了片刻,想着女儿家总归是害羞的,便命了两个丫鬟在门外守候。
“小……小姐,您好点了吗?”
“奴……奴婢沏了些五倍子茶,还……还准备了几颗乌梅,这些都能生津止泻,您……”
过了一会儿,只听外头传来了一个结结巴巴的女声,于是沈娆马上又神经紧绷起来。不过在听到是桑儿的声音之后,她立马来了精神,“给我滚进来!”
“小姐……哦哦,不是!”
“夫,夫人……”
等桑儿进来的时候,女子已经裹好了毯子准备沐浴。净房与浴房相连,她感觉自己现在浑身都臭兮兮的,还有股子汗味,于是忙不迭地就要下浴。
这时正好桑儿哆哆嗦嗦地跑进来伺候,她遂马上将人扯到了一边,“说……你今日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哼哼……她就说嘛,自己怎么可能好端端地会拉肚子?
这绝对是有人陷害!但紧接着,她又联想起出嫁前曾与桑儿吩咐过的……
真是日了狗!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姑……姑娘,不是您说的嘛。”
“新婚那日在……在茶里或者酒里下点药,然后这样您就不用看见那恶心的老头子了。”说着,桑儿又咽了两下口水,开始一言难尽地瞧着自家主子道。
讲道理,说姑爷是老头儿这话可不是她传的啊,小……小姐可不能完全都赖她。
“我……”我真是谢谢你啊!沈娆感觉自己喉咙里就像塞了颗苍蝇一样。一张口,又立马闭上了嘴。
自己刚刚真有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这……这叫个什么事啊?!
对,她当时是想了那么个馊主意,因为即使这门亲事有圣上降旨,父亲点头,可自己还没同意啊!她凭什么就要嫁给一个糟老头子,然后就此了却自己的一辈子?
所以那时为了防止自己的老不死夫君碰她或者怎么地的,她就和桑儿想了一招,到时候谁喝谁倒霉,拉拉稀而已又不会把老头子送上天。可是万万没想到……
但是划重点!自己和侍女嘱咐的,明明是药死那个死老头啊!可是现在,他……他横看竖看也和老字不沾边,怎地这丫头就不开点窍呢……
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沈娆一边胡乱地往身上舀着水,一边在心中忿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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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来越深,此时朱雀街上原本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而离顾府不远的荣祥阁内,却有一人依旧在买醉豪饮。
“爷,奴家方才跳的好不好嘛?”一名身着水红色舞裙,半luo着胳膊的女子正蜷伏在矮几上道。
只见一大片雪白的xiong脯暴露在空气当中,其间还充斥着浓郁的酒香与靡靡的脂粉气,女子用指尖轻轻地挑起了一枚暗红的樱桃,然后晃着身子向来人喂去。
慕容珩这时已经有了些许醉意,他正半眯着眼,刚要张口去接那樱桃,却突然瞥见了女子鬓间的一朵嫣红俏立的芙蓉花,于是猛地一抬手,将面前的方桌掀了道,“滚!”
女子立马被这通突如其来的怒火给吓得花容失色,就连耳边簪的那朵芙蓉也随之颤了颤。四下里原本那些还在歌舞奏乐,吹箫鼓笙的伶人也都停了下来。
看着面前桃面樱唇的佳人,幽深的凤眸顷刻间又暗了暗。男子很快拔出了一旁的佩剑,然后手起刀落……
“啊——”
只见一屡细长的乌发散落在地,边上是一朵开得正盛的木芙蓉。
“好!殿下真是好剑法,荣某钦佩至极。”
过了片刻,只见一名白衣男子拍着掌,悄声从影壁后走来。他穿着一袭缯色的长袍,头顶的发簪及腰间的束带也都以白玉为装饰,看起来清俊不已。
来人正是这荣祥阁的主人,也是荣宝斋及整个荣氏产业的少东家。传言荣大掌柜前些年在西北进皮货时曾摔下马,故而一直在别庄静养,早已不理庶务,如今的荣氏皆以大少爷为尊。
荣宝斋和旗下的商号,酒楼,钱庄这几年之所以能遍及大周的大小市镇,其中荣铭的手段和能力自然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