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娆:!!!
“请侯爷,侯夫人移步正厅,拜请高堂。”
一旁的喜婆还在喊着什么,可她好像什么也听不见。昨日里她们同自己说的那些礼数步骤,现下也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她只知道只要跟着那人走便好。
顾禹同见那双小手正紧紧地抓着绸带,仔细一看,那一双白嫩的细手还在不住地轻颤,他的眼眸也顿时沉了沉。
她……是在紧张?还是……在害怕?
因为那档子事,他如今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小妻子是否还同往日那般活泼俏皮。昨日底下人还来报说,她已经连着十多日都未好好吃饭了,起初更是将自己一直关在屋里……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她已经是自己的妻了。从今往后,他会竭尽所能地让她重新快乐起来。
男子一直盯着身旁的那双皙白的小手,没走几步路,夫妇二人便到了颐风堂。
“父亲。”
“父亲。”
今日的沈伦虽然同样穿着一身喜庆的吉服,但他的面容却像是老了十岁。
只见太师椅上的男子在听闻这两字后,依旧久久未动。一双苍劲的眼眸一直注视着跪在膝下的女儿,同时他的眼睛里好像还有模糊的泪水在不停地打着转。那模样似是想说什么,却又始终张不开口。
男子一直都未接过新人奉的茶,于是底下的二人也就一直这样跪着,直到身边的王管事开始在老爷身后轻轻地咳了两声,这下沈伦才略有反应。
“今后,尔需克谨内帷,恭孝淑顺,尊从夫志……”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又渐渐哽咽住了。
只听沈娆终于忍不住喊道,“爹爹!”
要知道一旦过了现下,自己就不知道还有多少次机会能这样喊爹爹了。想着,她的脑海中便像走马灯似的闪过了这一年多里自己与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
虽说这个爹爹总是骂她,说她,有时候还是个十足的老古板,可自己在这个家中所有感受到的所有温暖,几乎都来自爹爹的关心与爱护。如若她只是生在平常人家,那又何来如此快意与自由?
女子很快便伏到了父亲的膝头,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这下沈伦也是老泪纵横,情难自已。他不再拘泥于众人的目光与当下的场合,只见父女二人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在一团,失声痛哭。
一旁的嘉宾们先是冷不丁地愣住了,紧接着便开始纷纷拉着,劝着沈老爷和姑娘。
最后在沈娆一阵阵的抽泣下,沈伦终于喝下了一口自己这位新女婿所奉的茶。
他的这个死对头终于跪在自己脚边喊爹了,而且还是喊得如此心服口服。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自己可是失去了一个女儿啊!一个往日里能给他添满欢声笑语,活泼机灵的女儿啊!
沈伦一边在心中叹着气,一边颤颤巍巍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遂指着那人道,“如今老夫就只这么一个女儿了,娆儿可是我的掌上明珠……”
“还请岳父大人放心。文徵愿以命起誓,此生定不相负。对吾妻爱之怜之,护其一生平安喜乐,无忧无虑。”说罢,男子又是重重地一扣首。
“你,唉……”这时沈伦指着来人的手也慢慢地垂下。只愿这个女婿能够说到做到罢……
不过,跪在边上的沈娆却是惊得一怔。
以命相誓,此生不负……女子一边在心中反复地咀嚼着这句话,一边微微地低下了头。
他之前都没见过自己,为何一下子就要发这样重的誓啊?
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他又怎能这么笃定这辈子就自己一人呢?这万一以后……想着,女子不禁缓缓地侧过了头。
这时,只听礼乐官高声喊道,“新人出。”
女子随着那双大履,开始慢慢地跨出了正堂。
但就在顾禹同即将牵着她上花轿时,只听那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慢着。”
“娆儿,爹爹背你上轿。”沈伦抹了抹眼角的几滴热泪,最终还是挺直了腰板,站起来道。
在大周,新婚之日由父母亲自送女儿上花轿乃是一种旧俗,但一般的高门大户往往拘着礼,在寻常的人家中,女儿又是不被稀罕的赔钱货,所以久而久之,除了着实是父母至宝,其他已经很少有人遵循这一旧例了。
“爹爹,往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小娆儿走了……”女子附在他的耳边,轻轻地道了一句。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努力地想要将眼泪给咽回去。自己真的不想再引得爹爹一道落泪了,可是出了这道门,她往后就真的很难再见到爹爹了。
“欸!”
沈伦在磕磕绊绊了许久后才低低地应了一声。这时候,哪还有什么朝廷重臣,名家大儒,他……只不过是一个舍不得女儿的老父亲罢了。
“走罢。”顾禹同又回头望了一眼那花轿的方向,接着便横跨上马。
只见迎亲的队伍从城东一直排到了城西,一路的红妆,喜乐……整整绵延了数十里,接着又铺满了整个东边。
作者有话要说:沈爸爸:现在就想占我闺女便宜?休想!
沈爸爸:跪下喊爸爸!
顾大人:……
顾大人:爸,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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