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奎收弓赶往白昭坠地的地方,已经有很多齐兵围在那里了,其中还混着混进来的那几个楚国将士。却不见击落的尸体,连砸出来的坑也没有,干干净净的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都散了吧,准备撤退。”吕奎心知此战怕是没有回旋余地了,刚才一箭没有射死那个人,恐怕此时再找就更不可能了。齐兵得令散开,准备回撤。
天已经微亮,鱼肚白越发明亮。吕奎也准备回帐,突然有一丝银光从佩剑中反光上来,吕奎警觉得转头,还有一个“齐兵”正直挺挺得站在原地,凶神恶煞得盯着他,手上还拿着那个破碎的银面具。
白昭原本躲在暗处,汇聚的人越来越多后干脆混进了人群里,等来了罪魁祸首。
吕奎倒觉得稀奇,明明已经跑掉了,居然还自己送上门来,到底是勇气可嘉还是傻不愣登。之后他看着对方捏着面具的手颤颤发抖,似乎明白了可能他打掉的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你是谁?”白昭嘶哑清冷的一句话,从牙缝中漏出来。
吕奎嗤笑一声,“你在我的地盘里,问我是谁?”
天色还没有大亮,太阳还没有升起,白昭站在原地,身后就是熊熊火光,营地里的齐兵正在竭尽全力得救火,挽回损失。挺拔得身影在火光中,倒像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怒火。
白昭不再废话,拔剑就上,吕奎闪身抽剑格挡,定眼一看。
居然是冥灵剑!
吕奎更加没好气,嘲讽技能点满,“堂堂楚国白大将军,居然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白昭急红了眼,“你毁我面具,我烧你军需,有何不可!”
吕奎心道好不讲道理,明明是你烧我军需在先,我毁你面具在后。
白昭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尖锐的剑锋不顾一切得扫来,两人在刀光剑影中不断变幻着身影,乒铃乓啷的交锋声一下比一下狠厉,吸引了不少注意力,眼尖的齐兵发现这就是刚才被击落的人,纷纷欲上前帮忙擒拿。正在苦苦寻找白昭的楚国将士也听到了动静,往这赶来,一时间,伪装的楚军和齐兵也交上了手,白昭带来的那些人对付这些巡逻兵还是足够了的,就是人数劣势,寡不敌众,也陷入了焦灼。
将军啊,我们只能尽力帮你拖住这些了,你得赶快解决啊!
如此过了几百招,白昭怒火攻心,已经忘了突围的事,一心只想置吕奎于死地,下手一招比一招狠绝。重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使的,白昭右手的伤更加重了,不得已换了左手拿剑。吕奎也被打得面红耳赤,心叹果然是个可敬的对手,不过,谁赢谁输还是未知数。
吕奎擦了擦手背上被擦破皮的血迹,“没想到此生有幸还能与白大将军亲自对阵。只可惜不知道你今日有没有命回去了。”
白昭一点都不想和他寒暄,又一次提剑杀去,“没命的是你!”
吕奎突然僵在原地,还将佩剑收在了后背,嘴角微扬,一抹邪笑挂在嘴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白昭一剑横劈下来,吕奎以画太极阵的脚法以一个半圆擦这剑锋躲过,随后手持剑柄打在了白昭受伤的右臂上,剑锋也以一个半圆划去。白昭反应迅速,忍着疼痛下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剑,划出了好几米远。
白昭没料到他会来阴的,“你。。。。。”
“兵不厌诈,还是白将军教我的。”吕奎的剑锋放过了她,毒舌嘴还是要乘胜追击一下。
合着还记着火烧军需的帐,还要拿出来酸一下。“你还没完了?”刚才那一下右手彻底废了,想使力抬手都有点困难。可是白昭不带怕的,老娘单手也能撕了你的自信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外围金胤与宗毓和尹伊的交战已经基本定局了,齐军大势已去,金胤下令全军撤回。宗毓为保战力减少折损,下令不再穷追猛打,只逼他们退回连沂境外。只带一个小分队深入营救白昭,将大军暂时交给了尹伊。
历时几个小时的一场战役在日出中见了分晓,而齐军营深处还在对峙的白昭和吕奎还是僵持不下,一旁已经厮杀得看不清脸的楚军将士声嘶力竭。
“将军!我们快坚持不住了!你快走!”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照进她的瞳孔,白昭如梦初醒,杀红的眼睛逐渐恢复理智,不知道师父和尹伊那边怎么样了。
白昭一分心,吕奎紧追不舍,刀剑连连劈下,落在下峰的白昭躲避不及,提剑格挡,可是左手不是惯用手,力量不及这魁梧的男子,冥灵剑被击脱手,刀锋落下,白昭奋力后退,战甲辟裂落地,露出里面包裹着的夜行衣,翻滚倒地,吐出一口淤血。
白昭本就没有养好身体就投入战斗了,在加上刚才的搏斗,大大小小的内伤不少,这口淤血吐出来,倒是感觉舒畅多了。就是湿寒劳累,气血上头的后遗症一并激发了出来,一时间头昏脑涨,天旋地转。
吕奎被她打得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腰间的血已经晕染了一大块,但毕竟是身强体壮的魁梧男子,这点皮肉伤并没有很大的影响。
然而这黑衣人着实震惊了他。天色已亮,待他上前一步看清这位白将军的时候,只觉得心跳漏了好几拍。
修身的夜行衣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姿,嘴角还带着残血,眉头很不舒服得紧促,脸颊泛红,眼底的红血丝让一双眼睛透出杀气,又好像正在忍受痛苦。这些都不美妙的东西拼凑在一张脸上,又是如此倾城绝美。
让齐军闻风丧胆的白将军,居然是个绝美女子!
怎么可能,就刚才那身手,也确实不是随便谁能冒充的。
可是怎么可能?
纵使白昭已经感觉到自己可能撑不住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胆怯。视死如归得瞪了一眼吕奎,将他的样子深深刻在眼底,闭上了眼睛,等着极刑的到来。
吕奎手中的剑已经指在她的咽喉处,却怎么也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