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到处都是血，尸体堆积如山，有些已经溃烂，还有残肢断臂七七八八得横在尸体中间，竖在山石缝中。雨水将血水冲散又汇聚，白昭匍匐在血河上，徒手拼命得在尸体中寻找希望，“爹？娘？”绝望得声音一声又一声得从自己喉间发出，候间丝丝铁锈味腥甜似甘泉。逐渐得，她听不见淅淅沥沥的雨声，看不见自己身在何方，只感觉自己的头正在炸裂，躺在那血泊中，被无数双手咆哮着拽下深渊。

“白昭，我要你陪葬！”

“还我命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纷乱中渐渐清晰，“阿离”

“阿离！”

猛地睁开双眼，浑身的冷汗让衣袍都已经粘腻得贴在身上，鬓角睡乱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不知今夕是何夕，一时间迷茫得看着周遭。

少倾才感觉到额头上的一双大手的存在，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投来关切的目光。

“没有发烧，你好些了吗？”

瞳孔总算感受到来自大脑的指令，逐渐聚焦出神。父母离世后白昭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就所剩无几了，一直陪伴着她的，都是她的师傅宗毓，还有好友尹伊。

白昭掀开被子，因为衣服被冷汗浸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极力得将刚才的梦魇清除，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对了，她酒量不好，偏偏灌了一整壶的酒，就为了那屁事。白昭今天再回想起来这些的时候，真想穿越回去打死那个矫情的自己。

“师傅，我昨晚没发疯吧？”记忆在摇摇晃晃得烛光中断片了，曾经尹伊说过，她喝醉酒之后会追着她一通撒泼耍赖，白昭就怕自己也追着师傅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

宗毓倒是有些不自然，“你都不记得了？”

白昭摇摇头，宗毓也不卖关子，“不疯，一点都不疯，死猪一样倒头就睡。”

怎么和尹伊说得完全相反？我到底该相信谁的？该不会我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师傅故意掩盖？

咻——啪——

突然一声炮竹的巨响打断了白昭的想入非非，听这声音，还是从白府的大门口传来的。白昭的第一反应就是，俞婶又在搞什么呢？旋即下床准备一探究竟，宗毓伸手拦住了她，与以往的随意不一样，宗毓的手很拘谨，保持着很恰当的距离。

“我先去看看，你先换身衣服，再把这醒酒汤喝了。”

自己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已经皱皱巴巴不能见人了，白昭也没有坚持，目送宗毓出了房间后，随意换了身衣袍就出门了。

玄色红边的常服和平常穿的玄色绣金翻云的战袍有点相似，一根红色的腰带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姿，黑晶的发冠与乌黑秀丽的长发相得益彰，昔日清新秀丽的“美男子”，随着衣着摇身一变成为铁血美娇娘。往大门方向走去，府外的嘈杂声越来越明显。

如果此情此景不是在白府的门口出现，白昭应该会以为是真的天神下凡了。只见门口齐齐得站了两排百姓，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井然有序得行跪拜之礼，虔诚得好像眼前的不是个个杀人如麻的白府，而是普度众生的寺庙。

一位步履颤颤巍巍的老太太慢慢悠悠得跪在地上，口中念叨，“凤凰天神下凡，保佑我的儿子平安归来。。。。”老太太的口音还带点方言，咬字不清，却依然毫不含糊。俞婶拉完这个跪拜的再拉那个，根本控住不住场面，拉了几次无果后干脆拍拍手站到一边观摩的宗毓旁边。

“凤凰天神，白家第一次出了一个女将军，你别说阿离还真担当得起这个称号，说不定她还真是天上的武神。”俞婶说着说着面露傲娇，好像自己的家的女儿做了王后一样。

宗毓听见了，扭头严肃得说道，“此话不可乱讲。”凤凰是大楚的瑞兽不假，但是能称为凤凰天神下凡的，除了王室还没人敢给自己冠个这样的名号，现如今百姓自发得来此祈福，想必王宫中也已经收到风声了。

一个玄色的身影走来，正是白昭，在风中滚滚翻涌的衣袍，好不威风。原本还有些凌乱的场面，立马全部跪下磕头，俞婶心道早知道是这样，我还拉你们做什么。

白昭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独独没见过在自家门前下跪磕头的，一时还觉得惊奇。

“何事喧哗？”白昭拿出平时号令的口气，妥妥的一副大将军的样子，紧接着低下的百姓就开始呱噪起来。

“凤凰天神下凡，保佑我儿平安归来。”

“凤凰天神下凡，保佑今年风调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