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另一边,一个昏暗阴冷,潮湿憋闷的溶洞,哗哗得水流喷涌,仔细看可以看到两个人相互依偎,被冲刷到了满是青苔得水潭边,不省人事。地下河源源不断得向远方奔去,最后汇入了溪流。
正是让尹伊肝肠寸断的白昭和吕辛夷。吕辛夷双臂环抱着,紧紧护着怀里的人,背后裂了一条大口子,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割伤的。除了这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大大小小浑身都是被割得小口子,血迹已经被流水冲得极淡,犹如山水泼墨画一般得融汇进了潺潺流水中。
白昭的情况就好多了,星星点点的割破了点皮,只是被冲击波震得头昏脑涨。她缓缓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头顶有一点点的光照射进来,形成了一道道残破的光柱。
她感觉到自己沉重的身体,完全动惮不得,还以为是哪里撞坏了,突然感觉到耳边沉重的呼吸声,她一个激灵,下意识得想去拔剑,却发现连剑鞘也摸不着了,不知道被冲到了哪里。
后知后觉得,白昭觉得自己的反应也真的是职业病了,那是不顾一切赶来救她的吕辛夷啊。
爆炸发生的瞬间,吕辛夷迅疾得将她扑到了那口井里,用血肉之躯帮她挡了飞来横祸。两人一前一后的落入深井中,井口就炸了,碎石顷刻而下,吕辛夷硬是用脆弱的琵琶骨挡了个彻底。
山体动荡,原本静默的地下水也被打破了平衡,被人为堵死得井道也被震开,井水与地下水疯狂得融汇,顺带着这两个死里逃生的人儿,一起逃离了这焦土荒原。
白昭都看在眼里,他为她挡了爆炸物,挡了碎石,只是环境昏暗,又有湍急的水流掺和,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会伤成什么样子,只是看到他被碎石砸的一口一口得在水里挣扎吐息。
这样下去,他非淹死不可!
白昭想也没想,顷刻双唇覆上了同样冰冷的嘴唇,她也顾不得吕辛夷愿不愿意了,还有什么比救命更重要的。
黑暗中看不见双方的脸,水中的听觉嗅觉也不顶用,只能全靠触感。吕辛夷感觉到白昭的投怀送抱却并不配合,咬紧牙关,只是触及了而已,怎么也不愿意行渡气之事。白昭无法,手在黑暗中摸索上他的腰,找到了穴位猛得一挤,又让他吐出了一串小泡泡。
多么珍贵的小泡泡,白昭趁机侵入,直接撬开了他的唇齿,又紧紧密封住,就这样无师自通的不仅学会了耍流氓。
这种感觉,很微妙,很奇怪,两个人都看不见,但是心底深处都点燃了一把火,从每一个毛孔中透出,可以把周围的水都煮沸了。
都还没来得及享受或是恼怒,两个人的脑袋都还没来得及点火,就接二连三得撞上了溶洞中的岩石上。白昭怕他被冲散,一把环上了他刚劲的腰,水流翻滚,不凑巧得脑袋被撞了个正着,光荣失去意识了。
吕辛夷感觉到了白昭突然浑身绵软,手逐渐滑开,那送上门来的唇齿也开始脱离。若是撤离,这巨大的水压得把她的肺灌成个水桶。
然后他伸手紧紧拥着她,加深了这个稀里糊涂的吻。
奇妙的感觉再次浮现上来。
这算什么?
他这么想着,就被冲刷到了溶洞深处,他满脑子只想着要护着白昭,紧紧把她拥在怀里,几个翻滚,终于也磕在了一块岩石上,不省人事了。
要说他们命不好,这两块岩石都光滑圆润,除了硬了点,好歹没把他们头划出个窟窿。要说他们命好,这什么祟事都让他们赶上了,落得一身的伤。
白昭揉揉自己的脑子,恢复得差不多了,也不想再追究到底是哪个耍流氓,哪个占便宜了,说不定他脑子撞坏了,根本记不得呢。不过当她想唤醒昏睡的吕辛夷的时候,天大的心也一下子慌了神。
他又火烤又落水又撞击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衣服已经破烂得犹如狗啃,最要命的是,她托起他的后背,明明白白得摸到了一道满目疮痍的伤痕,被水浸泡后,历经冰火两重天,引发了高烧。
他来救我,我没什么大事,倒把他害成这样,我要是不跟那无药可救的,文刀刘说那么多,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白昭用自己脱下干净的内袍给他简单得清理完伤口,这里没有药,也没有酒,只能用军中最简单粗暴条件最差最瘆人的方式,用火焠刀替他治疗。
她把吕辛夷的上半身扒了个精光,放在火架上烤,下半身没扒,只是靠近在火堆旁,连人带衣服的烘。
不得不说,吕辛夷的身材是真的好,细皮嫩肉,也不像白昭这种沙场猛将,浑身都是伤疤,要不是他分明的肌肉招示着他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要不然白昭会把他归到小白脸那一堆里。
他可是王子,就算他受伤,也会用不留疤的上好药材吧。
男人堆里长大的白昭对于他赤|裸的上半身毫无兴趣,再加上那些煞风景的新添的疤痕,此刻演变成了她眼里的一坨肉,需要医治的肉。
这个溶洞湿气重得很,烤的空气都闷闷的不舒服,但是没办法,这样下去吕辛夷就要命丧于此了。
“你忍着点啊,凑合一下了。”
她下刀快准狠,吕辛夷昏迷中都被逼出了难以忍受的呻|吟,着实把他痛狠了。但是白昭这个心狠手辣的主丝毫没有被这小插曲打断,长痛不如短痛,越快越好的把他背后的那伤口给处理完了。
“这疗法,什么都好,就是会留疤,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其他的小毛小病我还是给你留着吧。”说着就把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小匕首扔在了火堆里。
她有些内疚又心焦得把他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膝头给他做枕头,给他包了一层烤干了的里衣,伸手用手指挑开他黏在脸颊上的碎发,手中把玩着临行前宗毓给她求来的平安符。
若有所思道,“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