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一直在院子内无聊的长苔藓的郝甄公主一眼看到符世子,兴奋的扭身就朝他跑来。大概是跑的太急,也没注意脚下,到了门槛处竟忘了跨过来。又或者说,是她故意的,因为演技太拙劣了,到了门槛处一只脚都抬出来了,又急急忙忙缩回去,直直摔了下来。
符世子本能使然,胳膊都伸出去了,又以更快的速度缩了回来。
然后,公主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结结实实摔了一大跤。“嘭”得一声,她自己都懵了。
符世子负手而立,半点没有搀扶的意思,矜持的问,“郝甄公主,你怎么来了?”
守门的官兵:“……”
刚刚赶来的徐仪:“……”
郝甄公主被贴身的宫人搀起来,眼泪在眼眶内打转,“你怎么也不扶我一下?”
小姑娘的抱怨声,娇娇软软的,听着就让人心生爱怜。
符白岩:“男女授受不清,公主下次当心点。”
郝甄公主望着他,大概是委屈极了,“你上次在南麓猎场为了救我,还抱过我。”
“公主记错了,救你的是我,抱你的是你的亲兄长哈雅王子。”他一派正经,表情严肃。
郝甄公主小女孩儿心性,见心上人这般冷漠,伤心不已,掉头就跑了,她的随行宫女侍卫,浩浩荡荡跟了一大群。
符白岩心里丧气的很,他也是傻了,居然会头脑发热以为长安来找他。
她就算要找也是找蔡无稽啊!他算老几!
一想到蔡无稽,他火热的恋爱心一下子就凉了一大半。
他该怎么办哟?
徐仪手里拿了个卷轴,走上前,揶揄道:“从前也见你拒绝过女子,却从未见你这样冷漠伤人心。这一点都不像你啊。”
符世子不便告诉他,自己已心有所属,不好再和别的女子纠缠不清。不过以他平日待人接物来看,这次的表现确实太没人情味了,刚才那一下没扶她,也够硬心肠的。
但符世子一想到傅长安处理感情问题的快刀斩乱麻,就觉得自己不能对她不住。譬如现在,他压根不会担忧长安的男女问题。而他要是再学京城公子哥们的风度翩翩,惹得女郎会错了意,平白叫心上人伤了心,那就大错特错。就像那李昭,没处理好和卢小姐的感情事,害人害己,符世子总结了别人的经验教训,所谓君子风度,旁的事能可行,唯独男女之事,宁愿被当成没良心,也不能太顾及脸面,因为有个词叫“自作多情”。
“你怎么来了?”符世子眼看着就要下值,想着既然来了衙门,好歹也要进去转一圈,才好走。
徐仪兴高采烈道:“你可知我这手里是什么?”不等符世子答,又急不可耐炫耀道:“我偶然寻来的颜立焕大师的真品。”
符世子,“颜大师的真品千金难求,能被你随随便便得到?”
徐仪的脸一下子放了光,“机缘呐!妙不可言!快速来与我品鉴品鉴。”
符世子抽开他握住自己胳膊的手,“今儿算了,我有事要忙。”
徐仪笑,“少来,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还要忙什么?走,去我家,我让厨娘烧些好菜,叫上曹方,咱们一起赏画。”
符世子:“今天真不行。”
徐仪:“怎么就不行了?”
符世子:“李昭的案子都察司会同大理寺刑部共审,我还要回去看卷宗。”
徐仪叹了声,惋惜道:“去岁李公子才成了亲,要是这案子判下来,就可怜了叶小姐。”
符世子因为有一段对叶小姐的不堪梦境,所以对她实在同情不起来。
徐仪又拉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上我家去,咱们细聊。”
“哎!曹方!”符世子忽然高声道。
“哈!来了刚好,”徐仪顺着符世子的目光看去,张口就喊,“曹方!曹方!人呢?哪?我没看见啊!”一转头,符世子已骑上马,回头笑看他一眼,驾马跑远了。
徐仪气道:“符谦修,你屋里又没娇妻美妾,你跑那么急回去遛鸟啊?”
符白岩回了国公府后,换了身衣裳,一条普通的青色绵绸直身长衫。只是鲛人面拿出来后,他放缓了动作,又扶着桌子坐在了圆凳上,眼睛看着鲛人面,神色却透着几分茫然。
天色渐黑,屋外传来说话声,“世子爷回来了吗?”
“没吧,屋内没动静啊。”
“哦,我之前仿似看见了,难道是我看错眼了?”
“有可能又出去了吧。梅家令,您找世子何事啊?”
“公主让我送一盅雪梨汤给世子爷,说是天气渐热,给世子降降火。”
屋外的交谈声渐渐散去,符世子握着鲛人面的手暗暗收紧,他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