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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六、秘符堡垒10号

望着那些晶亮而又神秘的仪器,芬妮只觉得两眼发黑,半晌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就在此时,她那凌乱的思绪像是抓住了一个什么东西。

那个芯片,她想,那位名叫雷泽诺夫的老人曾对她提起过的芯片。

在她走到这一步之前,雷泽诺夫临行前曾告诉过她自己的身体内所蕴藏着的真相。只是通过一个小小的按钮来保全一笔举世瞩目的旧时代遗产,这才是她父亲的真正计划。

‘‘你,孩子,你就是所谓的‘试验对象’······’’雷泽诺夫在战场时的话语就像是一条警讯,使这个异想天开的少女蓦然联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沉默间,身边的艾莲娜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了奇怪。

‘‘这个东西有让你想起什么了吗,孩子?’’艾莲娜睨着半天不语的她,又瞥了瞥眼前这通电的长椅,忽然面无表情地发问道。

‘‘没事儿,什么事儿也没有,只不过······’’芬妮一面焦灼地在房间里踱着步子,一面抚腮答道。她的思路也像这密室周围空空如也的四壁一样,看似隐藏着出路,却一时不知从何开始,‘‘现在真正令人担心的问题是,这一切有令你想到了什么?这座城堡的主人把你禁闭在这样一间小小的‘私人套间’里,总不会只是为了来向你表示他们的诚意的吧?’’

‘‘难道你的那些大人伙伴们没有告诉过你,在你找到我之前,我都在这里经历了些什么吗?’’艾莲娜淡然地回头道,那对平静无神的棕眸却是微微睁大了一些。

‘‘我知道,’’心意已定的芬妮来回踱步之余,终于在电椅的座位边止住了步伐,‘‘某些远比涅普卡要更疯狂的家伙曾经迫使你在上一场战争的事上撒了谎,而当局的人找到了你。在此之前,你父亲的忠实拥护者们甚至还在你的身上进行了某种特殊的试验······’’

‘‘一场上世纪60年代有关人体神经与精神研究的实验,是的,这种自由世界的残酷遗产早就像瘟疫一样蔓延在这片土地上了,而这也正是他的宿敌穷尽一生都在寻找的东西,’’艾莲娜不动声色地说着,依然带着那一脸肃然的微笑,从电椅边的某个摆满了手术刀的托盘里随手拈起了一根离心试管,放在眼前端详着那管中晶莹的液态物,‘‘‘秘符堡垒10号’,这就是意识控制的最终形态。’’

芬妮回过头来打量着那根试管里的东西。看起来,那一管半透明的液体就像是未凝固的鲸脂一样黏稠、混浊,却仿佛没有任何的色彩与气息,即便艾莲娜已经打开了上边的盖子。

当这位女士随后将它放到托盘边的一架显微镜下时,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管内隐隐漂浮着的各种晶亮残片,宛若微缩的磁碟,错落有致地沉浮于融液深处,就好像那并不是一根离心试管的内部,而是一座虚拟的电子空间······

‘‘就像我在梦境中遇到的一样······’’芬妮回忆着她第一次见到这种画面时的情形,也就是当年那场针对她父亲的恐怖袭击的时候。她很清楚地意识到,这才是自己为什么要帮助眼前这个女人的原因,‘‘看样子,我的同伴们在圣彼得堡时的定论只对了一半······’’

‘‘噢?什么定论?’’粉颈低垂的艾莲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试管,似乎对这孩子接下来的答案抱有期待。

‘‘你知道的,在这场所谓的试验发生的时候······’’芬妮低头琢磨着,像是在字斟句酌地编织着自己接下来要说出的真相,‘‘那时你并不是孤身一人的,艾莲娜小姐,那些过去发生在你身上的遭遇,同样也是许多像我一样的‘知情者’所经历过的,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某些对于我的同伴们十分重要的人。他们···他们其实从未告诉过我,我是何时卷入这些怪事的,即便是我过去最亲密的人也是一样。’’

足有几分钟的沉默,艾莲娜放下了手中的试管,平静而又无神地望着她,好像在等待芬妮更详细一点的介绍。

‘‘呃呣,坦白地说···我需要这次机会,并不仅仅是为了某个人的安危,因为这试验还关系到一起非常可怕的事故,’’芬妮开始感到有些说不上来了,仿佛这样一种眼神给了她莫大的压力。这位落魄的第一千金似乎永远都保持着这样的一种面无表情的神态,而此时的自己甚至都还没有作好心理准备,‘‘我得说,这是一个众人皆知的未解之谜,绝大部分忠于沃舍夫斯基的人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这谜底意味着什么。可大家却依然把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这才是我来这儿的原因。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我来证明了。’’

‘‘所以,你给了我自由、甚至还说自己是一个卑微的‘试验品’,就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吗?’’艾莲娜的语气似乎有些冰释了,一只手仍扶着电梯,‘‘你就是这场科研阴谋的受害者?’’

‘‘如果你读过他们的研究报告,你就不会对此感到惊讶了,’’芬妮轻轻地扶额道,‘‘还记得这个所谓的‘秘符堡垒10号’计划的始作俑者都在本土挑选了哪些志愿对象吗?我也正好是其中一员,而且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你能想象吗?那项罪恶发明的‘结晶’直到现在还存留在我的大脑里呢。’’

艾莲娜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就我自己的亲身体会而言,他们所制造的这种肉眼不可见的有机微芯片,拥有不止一种方式可以轻易地进入人体的内部,进而控制一个人的视听世界,’’她说,‘‘男人、女人乃至儿童······那些日薄西山的‘保皇党’已经制造出了无数血迹斑斑的例子,然而他们成功的次数却屈指可数。要想剥夺一个人的感知是很容易,可要夺走他的心智就不那么容易。’’

‘‘看得出来,为了能使你打开自己的舌头,这些人显然已经用完了最后一种方式,’’芬妮又把视线投向了那张电椅上的金属舱罩,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海军元帅巴达岑科此前刚刚审讯完这个女人时的情形。当意识到他们的敌人对她动用了自由世界所援助的尖端科技时,他们无疑对此一筹莫展,‘‘从来到古拉格以前,你的确从未对他们说起过你的秘密,对吧?’’

‘‘我的秘密?只不过是某些不按常理出牌的狂热者们的一厢情愿罢了,我的身上从不存在什么秘密,’’艾莲娜神情低落地回答道,当初以恐怖与冷血著称的‘‘内圈’’组织、还有巴达岑科等一干人对她的所作所为,就仿佛令她感到所有笼罩着自己的疑云都消散了,现在的她终究只不过还是一个任何人都可以利用的傀儡罢了———————就连她父亲的拥护者也属于这任何人的范畴,‘‘为了达成这一群人的意愿,我已经被剥夺了过往的身份、容貌甚至是名字,现在他们唯一所要做的事就只是摧残我的意志而已。’’

‘‘至少他们到现在还一无所获,不是吗?’’环抱着胳膊的芬妮略一思量,开始全面地回忆着雷泽诺夫当初对于‘‘秘符堡垒10号’’的分析,‘‘假如那些最初加害于你的人正是通过借用这种未来的技术来掌控你的一举一动,这就意味着它直到现在也仍然还未失控,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当局至今没从你的身上得到任何的线索。这种闻所未闻的有机微芯片,肯定有一种能够使它定点运作的方法。而古拉格的审讯者们显然并不是唯一拥有这方法的人。’’

‘‘可以这么说,恐怕你和你的同伴们不会想要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有所交集的,没人知道这个组织的恐怖之处,除了真正加入过他们的人以外,’’艾莲娜慢慢地别过头去,闭目沉吟道,‘‘我已经趟入过一回地狱了,我并不想再与这一切有任何的瓜葛。’’

‘‘谁也不想,事实上这远比任何人所预测的都要更简单,’’芬妮在这时正色道,稚气未脱的脸上分明凝固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忍,‘‘现在我要做的事就只是利用你面前的这个装置来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找到重新激活微芯片的办法———————当然了,是我自己体内的那一块。’’

‘‘你想要做什么,孩子?’’她的话使艾莲娜开始感到了一丝意外的错愕,只是颇为诧异地看着她将手搭上了电梯旁的开关上,‘‘难道你还不明白,这有多危险吗?’’

‘‘现在能够帮助我的只有你了,艾莲娜小姐,我需要那些芯片当中的讯息,那对于我的伙伴们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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