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黎没有应她，反倒突然说起了树村的圣泉。

在他口中，五毒教的圣泉泉眼，乃是由女娲的一滴眼泪所化，教中弟子可在其中打坐练功以助修行。说完了这番话，他就让小蛮也到圣泉中试试。

小蛮眉头紧皱，心说：这些人，怎么什么事都往女娲身上套。不过，为了那句“可助修行”，她还是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沿着藤梯走了下去，一路走到了艾黎所说的树下泉眼之中。

浅浅的泉水中游着许多小蛇，波光粼粼清澈透底，看起来确实不凡。

她走了进去，按照艾黎说的盘腿坐下。只是，坐了半晌，也没有感受到所谓的“修为”和“益处”，只是单纯觉得泉水中似乎有一股令她感到亲近的气息。

她晃了晃脑袋，疑惑不解，又回去找艾黎。

可是这次，艾黎又不说泉水了，转而讲起五毒圣教的历史，和近来的风波——小蛮听得满脑袋问号，几次三番想打断他。可不管她说什么，艾黎都充耳不闻，像个唠叨的老头子，一定要把自己的话说完。

…

想到过去，小蛮忍不住有些怀念。

那个时候，她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从艾黎那里学会了与百□□谈之法，和五毒的医术蛊术，之后又按照他的指引，一步步地认识了很多朋友。

这些朋友，有的教她技能，有的送她衣物，还有的帮她打通了镇派经脉，让她终于能融入这个江湖，不再像个外来的异类。只是，他们也一个个的离开，在那个版本开启之后，变成了游戏里冰冷的npc。

做完当天的日常，喵哥就下线了。队伍里又只剩下小蛮自己。

她一个人躺在侠客岛的海滩上，看着好友列表里那些灰掉以后就再也没亮起来的名字，再一次感到了孤独：“这么快呀，又要到新赛季了，又会迎来许多新朋友……”

就像当初，巴蜀风云版本开启的时候。

那时她已经拜阿幼朵为师，成了圣蝎门下的大师姐。阿幼朵和她同龄，是年纪最小的五毒圣使。她虽然顽皮，但也本领高强，在毒术和蛊术方面教了小蛮许多。

在他们两个对山歌的时候，小蛮听见“叮叮”两声，耳边突然就响起了无数嘈杂的声音。像是千军万马奔袭而来，所有的声响都踩踏在她的耳膜上，吵得她头疼欲裂。

阿幼朵似是早有预感，她“嘘”了一声，将手掌贴在小蛮的额头上：“师父要走啦！你要乖哦，记得师父跟你说过的话！”明明他们两个都是小矮子，可那一刻阿幼朵的身形却陡然高大了起来。

紧跟着，小蛮便无师自通，学会了屏蔽声音；也在不久之后，见到了那批突然涌入的外乡人。

但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师父自那之后，就成了一言一行都被程序设定好的傀儡，每天都有一大群人找她对话交接任务。再也没有人跟她一起研究各种蛊虫，一起调皮捣蛋了。

不过，很快她就感受到了结识“外乡人”的乐趣。

“小毒萝，你脸上的贴花哪里来的？”说话的是一个成年男子。他穿得破破烂烂，手里却拿着虫笛，很明显是一个刚入教的五毒弟子。

小蛮仰头看了看他，有些新奇：这是头一个主动跟她说话的外乡人呢！她挠了挠脸上的蛇纹，实话实说：“这是我生来就有的，但它不是贴花，是蛇纹。”

男人头顶跳出一个巨大的气泡，里面写满了“……”。

“亲，重度中二病这里建议直接火化哦”他阴阳怪气，留下了一句小蛮听不懂的话，头也不回地走了。等他走远几步，小蛮也终于看清了他头顶的名字——

苗疆绝情浪子。

名字原来可以这么长吗？小蛮艳羡地看着他，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下来：“这么霸气的名字，我也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