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世被好友一贯吐槽不要脸的刘榆………”
先前因齐宣辰而来的微微汗颜此时遇着自己的事便实实在在成了尴尬,心下实在是受不起喻正卿的这句“脸皮薄”,刘榆轻咳一声飞快的转移话题,“喻老这些年都居于这桃花村?”
喻正卿笑道不是嘛,在此地都居了四个年头了。”
从始至终喻正卿面上的笑意便未有散过,刘榆一时间也瞧不出他心底对这桃花村究竟是个甚态度,只按心底想法老实开口,“桃花村瞧着漫山遍野都种植着桃树,再过些日子桃花悉数盛开,定是景致烂漫。”
喻正卿点头,颇为赞同道言不错,是为仙境啊。”
刘榆又陪着喻正卿遛了一段弯,终是将话题扯到了今日前来目的上,“实不与您相瞒,刘榆今日前来是有事想劳烦喻老帮助。”
喻正卿依旧不紧不慢的转悠着,闻此语连眉梢都未曾变下,只稍稍颔首,平淡问道:“何事?”
刘榆心想此不愧为那朝中搅弄风云的三朝阁老,于情绪的管理真是到了出神入化地步,半分异样也叫人瞧不出来。“我欲编纂些书籍与这华阳百姓,医这块也有所打算,只我未曾学过医,实在束手无策、难以下笔,便想喻老帮帮我。”
喻正卿继续朝前走,“是欲拜我为师?”
刘榆摇头,“非也。”
闻言,喻正卿终于顿了步子,转而朝他望来,面上是那依旧慈爱的笑呵呵模样。见状,刘榆解释道是我学医这书籍也不知要何年何月方才能编纂出来,因而便想请喻老亲自执笔。”
眼前少年人一张白皙的面庞之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一双眸子清透澄亮,眸底还清晰可见那份酌定与坚持,不卑不亢,不予凡响。喻正卿惊诧了瞬儿,适才开口道:“你这小子倒是胆大的很,竟敢与老夫提这般要求。”
刘榆面色不变,毫无畏惧,“喻老乃名满天下的杏林神手,医术造诣在大周敢言第二便无人敢言第一,如今喻老又居于这桃花村内,此事自然当之无愧得您操刀。”
喻正卿被刘榆此言说的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知是在笑他这恭维之言还是笑他不自量力。刘榆面上端的十分温雅从容,心底却是有些许紧张,到底对此是无十足把握的。
喻正卿并未一言回他此话,依旧还是那般缓慢悠然的步子,一脚一脚的往正屋里去,而后,坐于那竹编的藤椅之上。从始至终他面色未变,眉梢染笑,颇为慈善。刘榆更觉此人深不可测,琢磨不透之下便也索性不琢磨了,只耐心的等着结果。
好半晌,喻正卿出言问道榆,你觉着
今日你是老夫,你可会答应你这般要求?”
刘榆微怔,继而温文一笑,道今日我是您,我的这般要求,又怎会再来找您呢?”
喻正卿先是一愣,而后便哈哈大笑起来,“是老夫问错了,这毋庸置疑的问题何曾还需问哪。”
刘榆保持温雅淡笑。
喻正卿稍稍坐直了些,拿起竹桌之上的茶壶倒了两杯,一杯朝刘榆移了移,一杯自己端起,说道茶是村里金环她娘偶然采得的茶叶自己烘焙的,前不久方才与我拎了一斤上来,你尝尝。”说着,便将自己手中那杯茶慢饮而尽,就单那品茶模样,刘榆瞧着应是烘焙不错的。
若是说酒,刘榆还稍有研究,可这茶便实在不懂了,茶艺更是不精,只堪堪品的出个好喝不好喝来。可即便如此,当他饮到手中那杯茶时亦无需多加思索便知此茶不好,甚至可算得粗糙。
杏林喻家,天下皆知的医学世家,其底蕴深不可测。喻正卿身为喻家嫡次子,那自小所饮之茶定属上上等,可如今……竟将这般劣质粗糙茶叶品出了绝世香茗的味儿来?
究竟是情绪掩饰太好还是……返璞归真、早已不在乎这些个吃穿用度、身外之物了?
刘榆心底思绪万千,还未理出个结论来便听喻正卿与他问道着这茶如何?”
刘榆顿默了好半晌,才道不擅此道,却也知此茶不好。”
喻正卿神色未变,又与自己续杯啜饮。
见此情此景,刘榆忽的灵光一闪,继续道,“一路自京城而来,见着了不少繁华,也见着了不少破落,便是年前在苍桐县,苍茫大雪之下,大街之上往来之人还有不少褴褛者,其冻瑟的浑身都在打颤。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那时我便在想,我所能为的实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