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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 黑樱桃蛋糕·偶然

那位护士小姐一脸八卦欲望得到充分满足的表情,张着嘴巴望着两人,还不忘朝她摆摆手。

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直到门合上,身边再无旁人,聂子期才松了一口气:“我刚才真怕你突然说,其实你只是来还车钥匙,那样我专门请的假可就泡汤了。”

“我看起来是那么没眼色的人?”容茵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了过去。

聂子期却没立刻伸手接:“其实我之前连轴转了好几天,也挺累的……”说着还扭了扭脖子,又转转肩膀,一副“我真的没有多余力气开车”的模样。

容茵不容分说地将车钥匙塞进他手里:“不是说要吃午饭?我也是开车来的,待会儿你在前面带路。”

聂子期被她说得愣住了,直到电梯门开,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似的开口:“这么多年没见,你还真是……”

容茵蹙了蹙眉,看向他。

聂子期举起双手:“算了,就当我耍一回赖,今天搭你的车去吃饭,成不成?我的车干脆就停在这儿了,明天早晨我坐地铁过来也一样的。”

坐进车子里时,容茵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车子没安导航,我都是用手机……”

“没事,我们吃饭的地方很好走,我会提前告诉你转弯还是直行。”

聂子期看着她颇为熟练地驾驶车子,折叠包放在身后,脂粉未施的脸庞,哪怕距离这么近看,也没有一丝瑕疵。车厢狭小的空间里,他可以清晰地嗅到她身上的味道,似乎是某种粉粉的甜,闻起来莫名的温暖。

聂子期说:“我听说……你当初是去了f国?”

“嗯。”事先做足了心理准备,容茵也没有太多的遮掩,反而回答得相当坦荡,“一直在f国,最近才回来的。”

“你……回去过苏城吗?”

“没有。”

聂子期点点头,表示理解。当初发生的那些事,班级里,尤其当地的同学基本都是知情的。他作为和容茵走得最近也最关注她动向的朋友,再加上有亲人在当地医院,对于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细节,更是知晓得巨细靡遗。

容茵在那座城市,可以称得上没有任何牵挂,归国后不想回去,也在情理之中。可有时候情理之中的事情,听起来仍会牵动心肠。

聂子期捏了捏鼻梁,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你……能说说你的近况吗?还有几个同学,一直都挺惦记你的。当初你走得匆忙,连一个联系方式都没留。后来每年咱们大学同学聚会时,都会聊起你。”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匆忙解释道,“我不会向别人提起的,我……纯粹是想听你说说……”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言辞中的不妥,他难得有一丝腼腆。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聂子期这个人,腼腆害羞的时候,面不红气不喘,脖子却会透出几分红色。

容茵专注开车,没有过多留意老同学的神色变化,更不会注意他脖子红没红。她看了一眼后视镜,一边徐徐说道:“我去f国之前法语四级基础,到了那边之后,半年时间通过了语言课程的考试,后来都在攻读蓝带学院的高级西点师课程。再后来我在一些餐馆和酒店后厨工作。前段时间,我的一位朋友回国了。我想了想,继续待在那儿似乎也没什么意思,干脆也回来了。”

聂子期消化着这些话里的信息,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个关键信息,但他不敢贸然发问,只是说:“那你现在……是在酒店或者哪家饭店工作吗?”

“我在郊区开了一个自己的甜品屋。”

聂子期这回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此前自己问到是否“公司安排体检”时,容茵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停顿了。他悄悄攥紧了拳头,语气听起来却很松弛:“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

容茵抽空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聂子期回答:“当初在咱们班,你明明在专业方面有很高的天赋,毕业后却在实习期突然抽身,挥一挥衣袖直接去了f国。5年后你回来,竟然成了一位高级西点师。这听起来实在有点儿……”他靠在椅背上,看着车子前方,“前面路口向右转。你的甜品屋在哪儿?待会儿吃完饭,我可以去参观一下吗?”

“龙潭风景区附近。”容茵说,“那边原本是一片旧工厂。现在都是一些饭店、礼品屋,还有画廊之类的。我租了一个院子,弄了个甜品屋。”

聂子期笑了:“那你就照着回家的路开吧。”

容茵偏过头。

聂子期说:“我想带你去的那家饭店,就在你说的那片工厂里。那是一家私房菜馆,他们家做的鱼头汤很棒,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容茵耸了耸肩:“一想到吃完饭走几步路就能回到自己的家,还是挺感兴趣的。”

聂子期哈哈大笑:“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懒了?”

“我下午要正式营业的,刚才还在愁如果回去晚了,让光顾的客人白等该怎么办。”

聂子期坐直了身体:“这么重要的事,以后要先说。”他看向容茵的侧脸,“阿茵,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得上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吧,跟我这么见外,听起来真有点儿伤感。”

容茵面不改色地看着前方:“其实我一直在找合适的时机告诉你这件事,这不,我已经说了,你也知道了。”

聂子期摇头笑:“你这个脾气,真是一点没改。”

“我是什么脾气?”等红灯的时候,容茵难得认真地侧过眸看他。

聂子期面上带笑,眼睛里却透着某种想确认什么的认真:“说起话来似乎不太中听,但对在意的朋友,会很用心。总考虑别人的感受,习惯去当那个照顾别人的人,很少对别人有所求,却对自己要求甚严。”

红灯变了绿灯,容茵踩下油门,车轮向前碾行,连带碾过窗外的烟尘粉雾,还有那些稀释在岁月过往的记忆碎片。她端正了视线,唇角含笑:“听起来简直像一个圣人。”

他没有说的是,这是以前的容茵。现在的容茵,举手投足似乎多了几分任性和不羁。但无论是哪一个她,无论有多少优点和长处,在外人面前,也永远保持着一份有礼有节的疏离。所以尽管她很好,很优秀,却一直没几个朋友。当他听说她是为了某个“朋友”回国而跟着回来,心里那根一直绷着的弦不由得绷得更紧。

他的目光顺着容茵的侧脸滑落至颈间,然后是手腕和指尖。和从前一样,她仍然不佩戴任何饰品。聂子期不知道其他女孩子是什么样的。但他猜想,哪怕是容茵这样的性格,一旦处在恋爱关系中,也会佩戴对方赠送的某件小饰品吧。

基于这个框架的猜测,他偷偷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完全放心,实在因为身边这位容小姐的性格,与他认知中的大多数女孩子的性格相差太多。他不敢打包票。

可现在并不是询问此等私密问题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