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巷里边儿,不是还关着一位嘛?我神态自若地伸了个懒腰。
你想斩草除根?这老太太立马接道。
不是我想而是那位新皇后想
窦太后细细品了品我这话,眉宇微微舒展,却又提了句:可正所谓斩草除根,除了永巷里关着的那位之外,是不是还应该除掉一个?
我面色一滞,旋即眼神飘忽地反问道:什么?
她面无表情,随口添了句:临江封地的那位
皇外祖母您ashash想除掉荣哥哥?我心下顿时升起一股异样的思绪,又是想起了窦婴嘱托我要给刘荣送刀笔一事。
谁料窦太后却忽然叹了口气,荣儿好歹是哀家的长孙,素日恭孝仁厚哀家如何会想要他的命?
那您是说ashash
哀家怕的是咱们不要他的命,可有人会要!这老太太的言语愈发意味深长。
王皇后?我连忙揣测。
不,王娡同栗姬不对付,那是因着年轻时候被陷害过。然荣儿自小就乖巧懂事,并未参与栗姬那些弯弯绕绕的妇人丑事。依着王娡的性子,自然不会迁怒于他。
那会是谁?谁要荣哥哥的命?我也不知怎么的,竟鬼使神差般一直追问下去。
窦太后许是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只略略顿了片刻,无声地叹了声气,将快要出口的话生生收了回去。
我见状,便只好噤声,不再探究下去,心下却惴惴不安,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皇外祖母登时转了个话茬子,问了句:陛下有没有规定你们离京的时日?
我微微颔首,如实回道:暂且还没有,估摸着是随我们自个儿安排。皇帝舅舅近来劳累的很,怕是无暇管这等子小事。
她略沉吟片刻,点头回了声:想来这往后的一两个月里,启儿既要关切匈奴和亲之事,又要思虑封后立储大典,属实是分身乏术。她刚说完这话,便好似是想到什么似的,又接了句:照这般看来,你们全家倒是可以再在长安城里待上一段时日,索性就等封后立储大典结束了再走也不迟。
这话听着像是随口的建议,实则便是命令ashash想来这老太太属实也是不大舍得我们离开的。
我心下盘算半晌,想着鼠患一事的好戏马上也要上演了,我若是能待在长安坐山观虎斗,倒也是趣事一件,便缓缓应了声:诺。
窦太后甫一听我应答,便满意地舒了口气,这才缓缓沉下心,慢慢睡了过去。
我侧过身去,轻轻倚靠在她老人家的肩头,细细盯着她的眉眼瞧了又瞧,不知不觉也寐了过去。
夜色里,苏合香的烟气自博山熏炉中袅袅飘出ashash
我仿佛梦到了自己的幼年时期,没有算计、没有权衡、没有博弈
只有亲友满心的爱意与期盼,无忧亦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