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少有,公子却多得很!
两相比较,不免叫人心下怨愤。
大哥虽说是世子,日后可以继了父亲的堂邑侯爵位,却也需担得许多责任。这些沉甸甸的担子压在肩头,也并不是好受的。
陈蟜忽地冷着眸子瞧我,难不成我便担不了责?
不是这个意思,我
陈蟜摆摆手,忽地凑近我耳边呢喃了句:阿娇,出生的顺序无法改变,这点我认了,也算我运道不好。可往后二哥要靠自己博出个名堂了!
我心下忧虑,连忙问道:你该要如何博?
你莫管。他又是这句。
我愈发忧心,却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只能劝慰一句:哥哥有那志气想要搏上一搏,妹妹我心中自然也是欣喜的。只是万事还得小心再小心,这一步踏错
话还未完,陈蟜就冷冷扫我一眼,知道了。
如此,我也只好讪讪住嘴。
这厢气氛又是冷了下来,我也不愿再待下去。
辰良今日倒是有眼色,缓缓走上前来,俯身说道:小人护送翁主回看台歇着吧。
我点点头,转身就走。
半道儿上,我盯着辰良的脖颈发了会儿呆,状似无意地探了句:二哥近日怎么忽然心绪不佳?
他估摸着是被我盯得发毛了,急忙回道:前几日主儿去同几位世家公子雅聚,几盏酒下肚之后,某位王侯的小儿子就起哄,指着我家主儿说道:瞧着阿蟜次次不缺席,原当着总有一日要带着季须过来闲聊几句。可谁料到季须却一直未露面,莫不是瞧不起我们?我家主子那时心情尚可,倒也没有多在意,正要开口替世子解释几句。未曾想旁侧又有一位喝多了的,紧接着就道了句:陈季须是堂邑侯的世子,日后是要继了爵位的。我们这群闲散之人哪里配同他坐在一块儿?还是阿蟜同我们志趣相投呐!语罢,还笑着用手拍了拍主儿的肩膀,一副自己人的架势。如此这般,我家主儿倒是忽然不高兴起来,只说了句难不成所有家族的次子都只能混吃等死?长幼同贤德与否有何关系?这话说完,便也直接起身离去。
我微微皱起眉头,那群世家公子平日是被骄纵惯了的,也没个志气。我原先就想着提醒二哥,莫要与那群人深交,平日里仅仅打个招呼便也够了。后来又想着,他毕竟是年长我几岁的,这劝诫的话若从我嘴里出来,怕是要惹他嫌的,便也没去说。倒是没料到,还当真出事儿了!
辰良微微抿唇,继而才道:主儿毕竟年轻气盛,听那等子人话里话外仿佛是在说嫡长子才是日后家里的支柱,晚出生几年的小公子挺多就是当个闲人罢了,这才心下愤懑。估摸着过几日便也好了。
我却缓缓摇头,心下明白:陈蟜那性子,定然是不大服气,估摸着往后是要事事与大哥争个高下了。
若不如此,他怎能向旁人证明次子不比长子差?
我恹恹地坐到看台上,母亲随口问了句:老二如何了?
我愣神回道:正准备着呢,估摸着马上就能入场了。
阿蟜是同谁一队的?陈季须转头笑着问我。
啊?我眨了眨眼,只好讪讪回了句:这倒是忘记问了。
陈季须替我捻了捻衣襟,那小妹方才去了许久,是作甚的?
我又不好当真把陈蟜那档子事儿同他说,只能转移话题:正巧遇见梁王小舅舅,闲谈了几句。
梁王?他忽地抿唇不语,估摸着是想到了前阵子我们商议扳倒梁王的事宜。
我见他终于不再追问下去,这才松了口气。
咚!赛场上忽地响起一声锣。
我立马正襟危坐,目视前方。
两方队员陆续从东西两侧入场,立于正中央。
左军十二人,有刘武和陈蟜,以及一些脸熟的皇室贵胄。
右军十二人,仔细瞧了半晌,竟是看见了曹寿和其余开国功臣家的子弟。
看来今儿个是刘氏血脉与忠臣后裔之间的决斗啊
我勾唇一笑,轻轻端起茶盏。
上座的皇帝舅舅轻咳了一声,虽是极细极轻,却使得看台上的诸位都放下了手上的茶盏,迅速瞧了过来。
他凛了凛神色,顺势开口:今日的蹴鞠赛既有个赛,那便是有赢有输。赢的那方莫要骄矜自满,输的那方也不必沮丧气馁。
诺!场上的二十四人齐声应道。
诸位也都不是生人,互相之间有私交的倒也不在少数。皇帝舅舅眼眸微闪,莫要因为亲疏远近的关系而怀揣私心,扰乱赛场的公正。要心平气和地服从裁判,切忌不分青红皂白地抱怨裁决结果。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