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产期还有两周，楚婕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她以前不相信，现在终于明白，大抵是产前焦虑症在作祟，连她自己也无法控制内心忽如其来的情绪。

夜已更深，楚婕实在难以入眠，她忽然想起那间封闭已久的阁楼。

凌恒偶尔发呆的眼神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忍不住起身，悄悄上了三楼。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门，静静地走了进去。

楚婕原本只想再看一眼那件让她一见倾心的婚纱设计图，余光却不小心扫到不远处的一幅油画。

画架隐隐躲在沙发后，楚婕一时好奇上前，掀开白色的遮罩。

那副油画上，细腻的笔触将画中女孩子的娇柔美感展现得淋漓尽致，果然不出所料，画中的女人正是秦欧雅，她目视远方，笑靥如花。

如果不是爱到骨子里的那般纯粹，又怎么会将她的一颦一眸展现地如此动人。

还有她身上那件让楚婕无法忘怀的白色婚纱。

原来，不只是有了设计图，凌恒早已为她描眉作画。

楚婕心中酸涩，只觉刺眼无比。

“楚婕，”阁楼门口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嗯？

楚婕回头，凌恒站在阁楼门口，他的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睡衣，丝质熨帖地覆在他胸前，衬得他宽肩细腰，身型俊朗，他迈着大步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热牛奶。

“那个……”楚婕幽幽地回应，“我睡不着，随便看看。”

“嗯。”

热牛奶自然地递到楚婕的手中，温暖从她的手心蔓延开来，心里却是凉意四起。

他以前，也总是这么周到这么温柔地对她吗？

楚婕不甘心。

“凌恒，帮我也画一幅吧。”楚婕抬起深黑的眸子，像黑藻一样的长发拨散开来，楚婕的眼神很坚定。

“你……”凌恒有些吃惊，楚婕这几日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早就发现了，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你喜欢这个？”

凌恒越过楚婕的手，想要盖上那幅油画。

“嗯。”

楚婕向前走了一步，她转身抵住凌恒的胸膛，楚婕可以触摸到他的体温，那热烈而又跳动的心脏，年轻而又蓬勃的心，却丝毫不属于自己。

楚婕哑然。

如果自己注定是要离开的人，她不想就这样带着永远也解不开的遗憾，什么都不能留下。

“凌恒，我想要你画的。”温暖明黄的灯光幽幽照亮楚婕绯红的脸颊，她的手指划过凌恒的脖颈，似有若无地撩拨着他，她的心里很确定，此刻她不想要清醒与克制，她就要热烈与放肆。

楚婕的爱情，如同在深夜时分的昙花一现，她拼尽了全身力气才能抓住一次机会，在最爱的人面前绽放。

凌恒愣了一下，微微点头。

“好。”

楚婕的嘴角有一丝得意的笑，仿佛是对她鼓足勇气的行为的褒奖，但转瞬即逝。

她轻轻褪去身上的睡衣，任由它们滑落到腰间，她是那朵暗夜里寂静无声的花儿，在凌恒的面前如此诚实地袒露着自己。

楚婕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目光清澈，眼神时刻追随着凌恒。

她看着他架起画布，拿起画笔，调好酝色。

怀孕的楚婕略略丰腴了一些，却犹如维纳斯一般皎洁纯粹。

凌恒，他的眼神从头到脚，端详着眼前美艳不可方物的楚婕。

而他的内心，地动山摇。

楚婕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安然躺在二楼的卧室大床上。